如是後者——這兒可是固倫公主府,主客皆非普通老百姓,“三哥”和“九弟妹”同桌,焉有是理?
嘿嘿!
孚王福晉一時不曉得什麼好,眼珠兒轉一轉,目光落到了敦柔公主的發髻上,“哎喲!你這個髻,盤的真是好看!——這又是個什麼花樣兒啊?”
“九嬸,你又笑話我!”敦柔嗔笑,“啥花樣兒都不是!不過是……嗯,今兒個,我懶了些,午覺,起晚了些,趕不及梳妝打扮了,隻好隨便將頭發綰了綰——哎,又叫你看笑話兒了!”
孚王福晉又“哎喲”了一聲,歉然道,“你看我——哎,不是你起晚了,是我來早了!你看我,總是這個樣子——慌慌張張、咋咋呼呼的!”
頓一頓,“不過嘛——”
一邊兒,一邊兒微微偏過頭,細覷著敦柔公主,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臉上浮起了歡喜讚歎的神情,嘴裏則“嘖嘖”連聲:
“你看你——沒有正經修飾,還是這麼好看!哎,簡直比正經修飾了,還要好看!紅是紅、白是白的!這個臉蛋兒,簡直——哎,輕輕捏一下,就能捏出水來!哎,這不就是你九叔常的什麼……‘清水出芙蓉,然去雕飾’嗎?”
頓一頓,“今兒個,我若不是提前到了,還看不到你這個形容呢!——算我有眼福!嘻嘻!”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這個九嬸,今兒個是怎麼了?
敦柔公主真正尷尬了,“九嬸……”
孚王福晉兀自的起勁兒,“你看我,比你大不了兩歲,可是,同你一比,簡直就是根燒火棍子了!”
微微一頓,不容敦柔公主插話,繼續了下去:
“有一回,我捯飭好了,在你九叔麵前,扭來扭去的扭了半,然後問他,啥叫‘清水出芙蓉,然去雕飾’啊?他總算留意到我了,放下書,抬起頭,打量了我半,終於‘哼’了一聲,,‘瞅瞅敦妞兒去,你就曉得了!’——哎,你這個人!”
站在敦柔公主側後的熙,險些笑出聲來,趕緊咬住了嘴唇,死死的憋住了。
敦柔公主再從容,臉上也禁不住發燒了,“九嬸,請入內奉茶吧!”著,輕輕一用力,將手從孚王福晉手中抽了出來,順勢做了個相讓的動作。
“好,好!”
孚王福晉鬆開了手,一邊兒往前走,一邊兒扭過頭,嘴裏依舊個不停,“現在才曉得,你九叔這話,是什麼意思?——哎,真正是半個字兒也沒有錯!真正是——人比人、氣死人!”
我……暈。
“還有,”孚王福晉一邊兒抬腳上台階,一邊兒繼續“嘖嘖”連聲,“最氣人的是——你不僅僅生的俊,還滿肚子的錦繡文章!——上通文,下曉地理——就沒有你不曉得的!簡直就是一個女諸葛!咱們旗下,你這樣的人才——哦,照你九叔的法,‘秀外慧中’!——這般‘秀外慧中’的人才,你是頭一份兒!再也沒有哪個比得上的了!”
略一頓,扭過頭去,“熙,是吧?”
熙猝不及防,“啊?呃,是……”
話一出口,敦柔公主嚴厲的眼風便掃了過來,熙趕緊低頭、閉嘴。
“哎,”孚王福晉回過頭來,“我‘氣人’,可不是不服氣你啊!隻是——你,老爺咋就那麼偏心呢?你看看你——龍子鳳孫!生的俊!滿腹錦繡!——咋啥好事兒都往你身上堆呢?照你九叔的法,那個……哦,對了,‘鍾靈毓秀’!你,老爺到底是咋想的呢?”
敦柔不接孚王福晉的話頭,隻,“九嬸,你仔細腳下……”
“我想啊,”孚王福晉感歎著道,“老爺不能夠無緣無故這麼偏心——必定有個什麼緣故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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