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製誥》曰:“縣下設鄉,鄉置鄉正。鄉治各村,主稅賦。鄉建民團,兼徭役。”
《夏縣輿地圖》曰:“夏縣,夏源之縣。縣西五十裏,境有形勝,狀如滿弓南射,名曰張莊。”
《夏縣縣誌》曰:“張莊居中,方圓五裏,設鄉治所,統轄八村。官道穿境,商貿發達,田膏地肥,人口稠密。”
以前,官府為便於鄉村治理和劃分區域、繪製輿圖,皆按各鄉村大族姓氏命鄉名、村名。
張莊往北十裏叫下源村,與牛家坡村、趙溝村相鄰,平壩丘陵間雜,共八莊;再北十裏,丘陵居多,有大山如屏,故名屏山村,共四莊。
張莊朝西十五裏,以官道為界,西北是牛家坡,與下源村相鄰共七莊;西南叫周家窪,與何壩村相鄰,共八莊。
張莊南麵以村道為界,西南是何壩村,與周家窪相鄰,共八莊;東南是楊池村,與李家村相鄰,共九莊。兩村最為地平土沃,人口眾多。
張莊東麵是出入夏縣門戶。以官道為界,東北是趙溝村,與下源村相鄰共七莊;東南是李家村,與楊池村相鄰,共八莊。
張莊地勢相對坦蕩開闊,四周村落散布如星。北來溪水澆灌,田地肥沃豐美。加上往來交通便利,於是人口眾多富饒,外地人稱小益杭。
如果細觀,由發端於張莊以北二十裏外的屏山飛泉,流經下溪村後,若是雨季水量充沛時節,則洶湧直奔張莊而來。但河水經至張莊時,遇弓弦山脊相阻,性子變得溫柔起來,靜靜環繞張莊流淌,再緩緩朝東邊的趙溝村淌去。
張莊地勢險要,控扼官道。出入通道僅有兩橋:東升橋和西遲橋。兩橋連接起東邊縣城與西邊吳鄉。
故老傳說,曾有遊方道人路過張莊。見此地理山川、人文風氣後,曾留下語焉不詳的“形勝圍或、如執長弓。積德而興、潛淵勿用”四句讖語。
有人分折說,此地若歸張氏執掌必家業大興。張姓一族占據張莊幾百年,把持張鄉政事,開集納市,於是百業繁盛、人丁興旺。
當下,張氏族長張鉞為張鄉鄉正、同胞張椒為張鄉團總,負責收取稅賦、攤派徭役和維護秩序。
若是太平時節趕集日,眾多遊商小販聚於此,吸引附近十裏八村的百姓,來此進行山貨交易、商品買賣。可以說是:人來貨往、百業興旺,很是熱鬧。
可眼下,世道並不安穩,四處鬧著匪患,就算趕集日,來此進行交換采買的人非常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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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莊東邊,連接縣城的官道,可容兩輛馬車並行,還算寬闊平坦。唯一顯窄的地方是出入場鎮的東升石橋,長八丈、寬六尺,死死地卡在那裏,控製著人員貨物通行出入。
眼下,東升橋不能隨便供行人通車,石橋已讓三重木製拒馬牢牢堵住。上麵還有戴著棉帽、穿著黑袍的十個大漢,懷抱大刀把守橋頭。
石橋旁還樹著旗杆,旗杆掛的旗麵,寫著“張鄉民團、保境安民”八個大字。
今日本是臘月二十三,俗稱小年,又恰逢趕集日。應說,東升橋上該是人來人往、熱鬧喧囂才對。
可現在才到巳時,這裏卻門可羅雀、人跡難顯。
就連橋上的張鄉民團十個守衛都已百無聊奈。最裏層的四人靠在拒馬邊搓手跺腳,中間拒馬處四人正轉來轉去;最外圍的拒馬前站著的兩人,可能是凍狠了,正背靠著背互相搓著,嘴裏還罵罵咧咧地不斷哈氣暖手。
這時,最外麵那互相搓背取暖的一個民團兵,突然叫道:“喂喂,周狗兒、周狗兒,你快看看,前麵路上是不是來人了?”
“趙麻杆,你他娘的叫春啊?這鬼天氣天寒地凍的,連個過路的娘們都沒有,哪會有人?”
“狗日的周狗兒,你連看都不看一眼就瞎叫,信不信老子弄死你?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前麵是不是來人了?”
“你他娘的兩個狗東西,都給老子閉嘴。周狗兒,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把你的眼珠子給挖出來喂狗?叫你娘的來是守橋收稅的,不是叫你來看娘們的。”
拒馬後麵的什長早已發現有倆人徑向橋邊來,在聽到這趙麻杆、周狗兒互相拆台,怒斥大罵。
周狗兒聽到後麵什長的大罵聲,縮了縮頭不敢說話。
“李什長,是周狗兒不講理。”趙麻杆叫屈。
“我知道。睜大狗眼,注意觀察。”
來者兩人,皆戴鬥笠,朝東升橋走來。
“李什長,你看那倆人是不是本地人,我怎麼看不似本地人,倒像走江湖的。”
“你他娘的我怎麼知道?待會他們過來,你倆狗東西上前好好盤問就知曉了。”
“是!”前麵的趙麻杆、周狗兒目不轉睛地盯著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