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文堯司想叉了。
神都府閉門謝客,外麵發生的事,神官長並不清楚,但多少還是聽說了一些,文堯司那欠收拾的家夥不知道又得罪了誰。
原本就被他打成廢墟的府邸徹底成了渣渣,本來斷壁殘垣倒也不算太壞,還能避個風雨,但是如今更是無話可說……
神都府閉門謝客的第十五天,神官長出手製裁了文堯司,削去神格,收回了命簿。
那不要臉的家夥對付不了他,竟然轉手把氣撒在了凡人身上,他那心尖上的人和他那苦命的孩子。
前者已經沒有修改的餘地,狗日的文堯司直接把人寫死了,甚至死法都懶得換一下。
先前,是為了救邢一一,現在,是為了救許一一。
狗日的文堯司。
命薄上有一行醒目的小字:車禍後,居於生命的最後時刻,徐未晞想起來所有的事情,回憶似走馬燈一般,她念著他的先生,直至咽氣。
後者還在人間苟延殘喘的活著,生不如死。
失明的神官長手裏握著筆,不知道要怎麼下手,他還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沒有經驗,可那人,是他親生的孩子。
猶豫再三,神官長又下界去了趟凡世。
神官長通喻了世間的部分法則,他覺得什麼樣的結局都不好,於是,想要把人待在身邊。
局部時間倒流,病床上的邢一一整個身體都在倒退,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就變成了三歲大小的孩子。
神官長把人從命薄中劃去,改了小家夥記憶裏自己的模樣,把人抱了回去。
邢一一從命薄中劃去的那一刻,整個小世界裏對他的記憶都開始了劇烈的淡化,直至被抹去。
小家夥從床上醒來,揉了揉眼,懵懵懂懂。
“爸爸。”
他回頭,看過去,把人抱在了懷裏,“一一”
他問:“想爸爸嗎?”
小家夥點了點頭,抱著人不肯鬆手,他還以為,以為爸爸和媽媽一樣,都要去天上了……
命薄改革後,作為第一輪的測試官,神官長這一趟走的太過艱難,他抬手揉了揉小家夥的腦袋,沒做聲。
他想要去看看她,但是命薄上顯示,她魂力耗盡,那已然是她的最後一世,他的月亮隕落了,就給他的,隻有所謂的記憶給他們的孩子。
神都府閉門謝客之後,大門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開過,又傳聞說,神官長換了地方,也有傳聞說,神官長在下界。
後來有人見到了神官長身邊的孩子,傳聞又起。
神明遊走世間,渡眾生卻不渡己。
一年後,因為神官長身上不可推卸的工作,神都府的大門又打開了,院子裏,是個四歲大的小仙童,懷裏抱了隻白色的小貓。
小家夥還是很愛哭,愛哭又粘人。
倒是養了一年,身體比之前好多了,骨子裏的易敏體質也不存在了,神都府有客人拜訪,神官長在前廳會客,
“父君。”
小家夥探了個腦袋出來,頭上綁了兩個小揪揪。
神官長招了招手,小家夥邁著小短腿跑了過來。
“小兒一一,見笑了。”
來人一眼便認看出來了,這孩子,隻是個普通的凡人但隱隱之間,體質的確是在變化,徹底變成仙體,估計還要幾年的時間。
再往後,來自東方的各路神明間有了新的傳聞,神官長大人有一個很寵的孩子,據說還是個凡人。
一一五歲那年,東西方神明間有個交流會。
爾後,一向不喜熱鬧的神官長大人帶著喜歡熱鬧的小兒子去了。
庭宴熱鬧非凡,神官長換了新的白綾,白綾兩端,有幾多滿是稚氣的小花,出自一一的手。
帶著白綾和孩子的神官長很是惹眼,因為,整個東西方的神明裏,就他一個失明的。
失明了,但又不算失明。
東西方神明之間的交流並不頻繁,縱使神官長地位再高,那西方的神明也不會去因為神官長的緣故而去調整整個庭宴的光線。
神官長不參與應酬,在後花園的藤椅上閉目養神。
小孩子總是很討喜,一一跟著東方的神明們在庭宴裏亂跑,神官長大人都開了口,讓他們照料一二,如此,哪有拒絕的道理。
被父君千嬌萬寵養著的一一比之前要開朗
的多。
隻是小孩子玩起來,總是難免,無法顧忌到周圍的環境,小家夥撞上了個人,然後跌倒在了地上。
那是東西方神明共用的,無間地獄的管理者。
小家夥在地上坐了很久,揉了揉腦袋跟屁股,跟人道歉,無間地獄的管理者懶洋洋的看了人一眼,沒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