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我自橫刀(1 / 3)

“在《英雄本色》中,黑社會份子被塑造的極有魅力,無論是阿豪,還是小馬哥,都一種動人心魄的力量。這與張斯對黑社會成員的觀感有關,因為他接觸到的情形,確實如此。甚而比這慘烈的多,值得一代又一代地傳頌下去。

這也是華夏現代文化史上,一件頗具諷刺意味,同時也非常神奇的事情。

作為一代大師,張斯的影響是非常深遠的,波及麵極為廣闊。他在現代文化史上,有著不可替代的地位。而他當時的情形非常危險,需要應對各方的敵人,不單是輿論上的壓力,還有不間歇的挑戰,更有各類的暗殺與迫害。

這些行為,是誰在背後主謀,已經難於考證了。似乎有政府的身影,也有些日本狂熱份子,而張斯又得罪了太多的顯貴,利益被他阻礙的人,更是不計其數。這些組織或是個人,都有動機,都有可能。

而葉老先生曾經的手下,被感召之後,擔負起了保護他的任務。他們的槍械被收繳了,連一把匕首都不準帶。有關部門緊緊盯著他們,就等著他們出錯。除了雙手與胸膛,他們剩下的隻是一腔熱血了。

而正是這樣一群人,保護著張斯,走過一段又一段的磨難。因為這些人,那些傳世的經典,無論是專著,或是小說,才得以誕生,去影響一代又一代的華夏人。後代的讀書人,記住了他們許多人的名字,並且尊稱他們‘守護者’……”

————引自《華夏現在文學史話》

“我們趕到現場的時候,凶手早已遠遁,現場留下許多彈殼。

那群身著黑衣的人,始終將張斯圍在中心,不露絲毫空隙。對我們似乎懷有戒心,不肯讓張斯出來相見,溝通了許久,得到證實,才放鬆下來。地上則躺著他們的同伴,橫七豎八,鮮血染紅了白色的襯衫。

其中一位成員,才十八九歲的模樣,當時已奄奄一息,躺在血泊中,卻微笑著對張斯說‘張先生,我以前混黑社會,一直被人罵,家人都不理我……直到遇見你……臨行的時候,我媽媽交代我,說你是好人……讓我好好保護你……回去請替我告訴她……我做到了……行麼?”

當時張斯抱著逐漸咽氣的他,痛哭流涕,染了一臉鮮血,一個勁地點頭,已經泣不成聲。

我們這些隨行的人,何曾見過這樣的情況?攝影師們倒還好些,女記者們早已泣不成聲,仿佛死的是自己的親人。這是多麼單純的人啊,擁有多麼美好的靈魂,外間卻不停汙蔑責罵他們。

我們檢查了一下,共有十三屍體,而中彈的部位,全在正麵!這些人從來不曾想過要自己躲藏,又沒有武器反擊,於是就好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去替張斯抵擋!這是華夏文學史上,最壯烈的事情之一,值得我們所有人銘記……”

————引自《回憶錄》

“在張斯的一生中,追隨者無數,護衛在他的左右,一個人倒下了,就會有另一個人頂上,前仆後繼,從未斷絕。用自己的淋漓鮮血,采取最激烈的方式,捍衛了核心智者的尊嚴。

大家希望他能抬頭挺胸地活下去,帶著所有人的期待,重鑄這個民族的靈魂。

在流放的歲月中,那些畫麵,始終縈繞在張斯的腦海中,蕩起一聲又一聲的回響。所有人流的鮮血,彙聚凝結,塑了一個全新的心髒,在他的胸口跳動。砰砰有聲,支持他在身體與精神的雙重折磨下,含著淚水,猛力地前行。

他閉上眼睛,就能回憶起以往的畫麵:為了主持他留下的事業,不使精神之脈斷絕,張相文耄耋之齡,已是白發蒼蒼,卻肩負起‘秋楓書院’等諸多事情。

為了給替他正名,驚醒昏睡的世人,謝敏振跪在廣場,當著成百上千人的麵,剖腹自殺,用自己的鮮血寫下‘張斯自由’四字。

為了兌現誓言,王闖當街截殺蘇士龍,報仇之後,引刀自盡,從此之後,宵小之輩,不敢有一字辱及他留在內陸的孤兒寡母……”

————引自《大師的放逐》

酈清與雪倫早早加入了戰圈,為張斯爭取支持。其他的作家,為他的行為激勵,也不停地湧現,開始表達自己的聲音。

自那場華夏的文化災難之後,知識分子呼號呐喊,展現自己力量的事情,這還是第一次。許多老作家驚恐之餘,竟至痛哭流涕,愛惜自己的尊嚴,這是一件多麼偉大的事情。隻要能堅持守候,這個民族就有重新崛起的希望!

一個孤獨的俠客,用自己的死,展現世間的正義與公平,已經足夠大家欽服與激動了。年輕人記住了一個叫劉天明的人,盡管不知長什麼模樣,也不了解他具體的性格,但不妨礙他成為一個象征,長久地活在人們心裏。

張斯則是另一個俠客,賭上性命前途,用自己的行動,回應劉天明的托付。在他行刑的那天,將事實公布於眾,為他正名!

“此事壯懷激烈,聞所未聞,仿佛聽人講傳奇一般。世間竟有如此烈性義氣的人,而且一出現便是兩個,令人恍惚,竟是回到了戰國秦漢的時代?

前者是暗中守護,既然罪證能作張斯護身符,自然也可以作他的護身符,舍棄以遺,可謂豪氣幹雲;後者懷而不用,反要拿出來,昭告天下,以讓黎庶曉得托付者的心性人格。一啄一飲,交相輝映,令人擊節讚歎,想要泣血以歌。

劉天明先生既已歸天,願其一路順風,張斯還在,則要盡力挽救。有此一段事情,寫曆史的時候,也可虎虎生風,讓後人知曉,如今的時代,也不是一無可書,自有可歌可泣的事情。至於兩者的法律罪責,自長遠角度看來,實在不值一提……”

國人的骨子裏,確實是有俠義情懷的。

受製於法律,或是生活實際,大家都無法表現出來。那些行俠仗義的人,往往得不到應有的評價,反而要備受指責。而張斯的行為,天下哄傳,將民眾的這種情懷,重新激勵了出來。大家確實不能做到像他那樣,但並不表示,人們就不懂得支持。

而這一次,也讓人看到了張斯在評論界的影響力。

接二兩三的著作連載,他得到的,不單單是“精神導師”的稱號,還有年輕人義無反顧的支持,與評論者慷慨激昂的追隨。從大陸到港台,從港台到海外華人界,評論呈一邊倒趨勢,幾乎全站在了他的身後。

輿論並無直接的效用,但並不代表它沒有威力。

造成如此大的影響,是誰都能考慮一番,不敢貿然做出決斷。而近來流傳的一首古詩,將民眾的情緒推到了極點,更是可慮。

在眾人的講述中,這是張斯被捕前夕,在書房中寫下的,似乎是為了堅定自己的決心。張倩依事發後,才見到書桌上的文字,驚心動魄,忙拿去排版。這首詩先在海外出現,跟著輿論風潮,順利達到了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