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不容易,老張,我跟你過了小三十年了,第一次見你這麼大方。小誌,趕緊謝謝你張叔,為了你的婚事,他可是連脾氣都改了。”對老公今天的表現,劉璞玉感到非常非常滿意,一張胖臉上都擠滿了笑容,像發現寶貝一樣看著老公。
以李誌對張叔的理解,能從他嘴裏吐出五萬塊錢,這真不是小事。要知道,平時為了能少花錢,即使時間再晚,張叔都堅持自己做飯的。家裏沒有什麼事情,從來都不去飯店吃飯。
張叔的話讓李誌感動,收起臉上嬉皮笑臉的神情,正兒八經的對張叔說道:“叔,謝謝你和師傅的一片心意。有您這句話,以後我會把你當成親人一樣看待。要不,等你百年之後,我給你披麻戴孝,摔盆兒送終?”
“滾蛋,你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咒我有什麼好處?滾遠點,我這心疼著那。”張叔這句話,也是含著眼淚說的。在維市這地方,養閨女不算自家人,即使膝下有個十個八個的閨女,到老了也不會有人摔盆送終。
李誌的話,無疑是說明了自己的心意,從此以後,張叔的身份從普通交情,上升到父親的高度。維市的風俗,死後有人披麻戴孝,引路摔盆者,謂之孝子,死後無人摔盆不屬善終,亦即所謂的無人送終。
在中國千年文化傳承中,一直有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說法,縱使生前家財萬貫,死後都要有人送終。即使膝下女兒女婿齊全,也不能替兒子行使摔盆送終的權利,即使你活到百歲無疾而亡,在人們的眼中,也屬於不得善終的一類。
在以前,隻有女兒沒有兒子的人家,被人們私下裏稱為“絕戶”,《趙氏孤兒》第三折也有提及:“雖然救普國生靈,實怕程家絕戶。”
在《兒女英雄傳》第二三回中,也有提及:“我那點兒絕戶家產,供給十年八年,還巴結得起”。“絕戶”不管是在古代還是現代,都是對一戶人家的蔑稱,現在社會還好點,在以前會被人鄙視,被人欺負。
在出殯的隊伍中,“孝子”多數為家中長子,摔盆是家中長子摔,長子不在則長子長孫摔,無長子、長子長孫則次子,若無次子以其它各子長幼輪序嫡庶倫序,李誌能說出摔盆的話來,讓張叔實在激動。
“孝子”摔盆,多數為財產繼承人。不過,以李誌的財力而言,打死張叔都不會相信,他會看上自己那區區幾千萬。他能說出給自己摔盆送終的話,無非是自降身份,把自己當成張叔的兒子。
張叔屬於那種循規蹈矩,把老祖宗規矩看的比什麼都重的人,罵完李誌之後,張叔才對劉璞玉說道:“老婆子,你這個徒弟收的好,這孩子不驕不躁,看中情誼,咱們拿五萬出來,是不是有點少哇?”
劉璞玉雙眼一瞪,對丈夫說道:“少什麼少?你有幾個五萬拿出來我看看?這小子兩句好話你就找不著北了是吧?難為你當了半輩子鐵公雞。你以為他會白要你的錢?等你閨女結婚的時候,他還不知道貼上幾個五萬。就這樣吧,意思到了就行,他不差你那幾個小錢。”
張叔一臉財迷像,根本不搭理老婆的惡語相向,自言自語的說道:“那就更好了,到時候他能多拿點出來,還不是便宜了我閨女?嗯,還是多拿點對,188888就好,又吉利又大氣,咱就這麼定了。”
劉璞玉幹脆搖頭不語,自己這個老公什麼都好,就是有點財迷。聽完張叔的話說道:“老張,你什麼時候能改改這個毛病?和別人算計還有情可原,和自己人都算你,你累不累?”
“切!有錢賺我累什麼?司馬遷都說了,‘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沒錢賺我為什麼要忙?”張叔對老婆的指責嗤之以鼻,轉身對到處溜達的李才喊道:“財呀,咱們回去開門掙錢了啦。”
送走了師傅幾人,李誌才對大壯說道:“壯哥,你今天就和嫂子住在這裏吧,以後多長個心眼,不認識的人不要讓他隨便進來。你先收拾一下,晚上我請你和嫂子吃飯。”
看著壯哥去忙活自己的事情,李誌幹脆在台階上坐下,這次雲南之行免不了要叨擾胡老爺子,還是先打個電話說一下為好。胡老怪和雕刻大師畢財司元春三個老頭對自己真心不錯,正好借這次機會,過去看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