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死寂。
謝千秋沉默良久,閉了閉眼,沉聲道:“我沒有……痔瘡。”
這一刻,虞闕硬生生從他那還算平靜的臉色上看出了一絲生無可戀。
晏行舟麵色不變,隻挑了挑眉,道:“沒有嗎?那正好,他們好像正急著舉行婚禮,要是你沒病的話……”
婚禮!
虞闕頓時抬起頭,眼睛“唰”的一下瞪大了。
謝千秋還沒什麼反應,虞闕先跳了起來,兩步上前抓著晏行舟的手,大聲道:“他有!他當然有病!他有那個大病!他不僅痔瘡還打呼,你快給他治病!”
開玩笑!好不容易從那個女鬼眼皮子底下跑出來,他要是又跑去成親了她這個樂師怎麼辦?真到他們婚禮上拉個《我在東北玩泥巴》?這不找死嘛!
一番慷慨激昂的話音落下,兩個男人反應不一。
謝千秋聽得臉色鐵青,忍不住厲聲道:“虞姑娘!士可殺不可辱!我怎麼能……”
“哦。”虞闕冷漠打斷他:“痔瘡還是成親,你選一個。”
謝千秋一下卡殼了。
半晌,他揉了揉眉頭,閉目道:“姑娘一番好意,是我失態了。”
然後他就沒再睜開眼睛,眼不見為淨一般,胸膛不停的起伏。
晏行舟一旁看著,嘴角的笑容不知不覺的淡了下來。
他頓了頓,漫不經心地問道:“虞姑娘很不想讓謝兄成親?”
虞闕長歎一聲,心有戚戚焉的點頭。
這世上最不想讓謝千秋和那女鬼成親的除了謝千秋自己,怕就是她了。
誰讓她是一個假樂師,還正好被那女鬼看上了。
屆時他們成親,她僅會的一首《我在東北玩泥巴》一拿上去……謔!她都不敢想自己最後能是怎麼死的。
而晏行舟看她點頭,嘴角的笑意更加淡了。
他來時滿心興味,而這時候卻覺得連謝千秋那吃癟的臉都沒那麼有趣了,一股淡淡的厭倦在他心裏橫衝直撞。
謝千秋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看到晏行舟那一臉虛假的都懶得維持的笑意,嗤笑一聲,反問道:“晏師兄問了這麼多,我倒是還沒問師兄,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晏行舟抬頭看了他一眼,輕笑一聲,饒有興致道:“有一群鬼正在滿滄蕩山的找能治痔瘡的醫修,正好在下略懂岐黃之術,又實在好奇到底是誰得了痔瘡需要那麼多鬼出動,就主動請纓跟著過來了。”
他說完上下一掃謝千秋:“來之後才發現這人居然是謝兄,還真是驚喜極了。”
謝千秋的笑容逐漸消失。
他沉默片刻,平靜問道:“他們正漫山遍野找……醫修?”
晏行舟好整以暇地點了點頭:“我現在有兩個時辰去治你的痔瘡,兩個時辰之後要是治不好的話,他們估計還會再找醫修,直到你的痔瘡好了為止,所以現在謝兄還有兩個時辰去考慮,你這個痔瘡,還要不要讓它好。”
好的話,他就得成親,不好的話,整個滄蕩山結界內的修士遲早都會知道滄蕩山有個女鬼正在為她的人族夫郎找醫修治痔瘡。
要麼社死,要麼賣身。
謝千秋二話不說,抬腳就往外走。
虞闕頭皮一麻,當即上前拽住他,問道:“謝兄!你要去幹嘛!”
謝千秋平靜道:“同歸於盡。”
虞闕:“冷靜!冷靜!你看……”
她頓了頓,突然意識到這是個好機會。
他都想要同歸於盡了,還怕身上少幾顆靈石,衣服少幾顆扣子嗎?
她當即改口:“你看……這是什麼!”她舉起了懷裏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