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我都有點不禁同情起這個年輕人來。
而這個年輕人,不知為何我卻是越看越覺得熟悉,似乎很像我在人間的某位故人。
我當即想要朝他走去,想看看那張血肉模糊的臉上究竟是何等模樣。
吱呀!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開門聲忽然從身後響起。
“二位貴客蒞臨陰間,惡狗嶺有失遠迎,還望二位客人見諒。”
我回頭看去,發現有一個人從茅草屋中走了出來,朝著我們這麼道。
跟我和陸消川一樣,這個人也同樣是為冥鬼形態。
隻見他足足有五米高,幽藍的鬼火在頭顱上湧動不息,黑色的陰火交織於周身,化作了新的血肉,化作了一襲黑色的長袍。
而這個跟我們一樣有著冥鬼之身的人,不用正是這惡狗嶺的一方之主了。
“見過山主,我二位未經稟報貿然於陰間叨擾,還請山主見諒。”
我朝這惡狗嶺山主道。
對此,後者擺了擺手,隻因我們前來的訓犬者隨即退去。
“二位謙遜了,二位身為陽世人,卻擁有陰間神明方才有的神格,定然來曆非凡,與陰間有著頗為深厚的淵源。”
惡狗嶺山主如是道。
他的這番話,也讓我心裏微微一陣訝異。
我和陸消川體內的冥鬼,是由彼岸的紅塵淚所贈,我本以為是什麼獨特的寶貝,沒想到竟然是專屬於陰間的神格。
擁有了神格,便意味著一隻腳邁入了神的門檻,待到修行達到一定境界並且擁有了一方世界,便可真正問鼎成神。
陸消川修道才不過兩百載,雖有神格在身,但距離成為神明顯然還有著一段很長的距離。
而眼下的惡狗嶺山主,修行雖然高深,但也沒有比我高出多少,而這惡狗嶺雖然處於他的管轄範圍內,但這是陰間賜予他的領地,並非他自己的一方世界。
此時的他,頂多也就算是一個半神。
惡狗嶺山主告訴我,他的名字叫犬戎,此名來源於他曾經在人間的部族。
數千年前,他本是上古時期陽間一方蠻夷部族的族長,在一場諸神的戰爭中不幸落敗,死後未能封神,而是流落到了陰間之中。
犬戎的部族信奉於狼圖騰,十殿閻王見他專業對口,便賜予了他陰間神格,讓他赴入了惡狗嶺,掌管這一方山嶺中的地獄惡犬,至今已是三四千年。
而這些訓犬者,大部分也都是他生前的部族族人。
在那和破落茅草屋無異的大廳中落座後,犬戎對我們道,“二位,你們此行陰間的緣由,下屬都已經告知於我了,但很遺憾的是,陰間之中並沒有彼岸這樣一尊神明的存在。”
“依我拙見,二位是不是搞錯了那尊神明的名字?或者,你們此次前來陰間,並非是為了尋什麼故人,而是別有目的?”
這話的時候,犬戎的眼神裏鬼火湧動,不知覺中流露出了一絲警惕一絲敵意。
聽了他這話,我深深皺起了眉頭。
陰間之中,怎麼可能會沒有彼岸,而彼岸是我的妻子,等了我前世千年執念似海,不可能給我這樣一個假名。
我雖然不信任彼岸,但對這一點我從來沒有過懷疑。
“犬戎山主,我想這其中應該是有什麼誤會。不過不要緊,我會繼續這段苦厄之旅直至陰間盡頭,並且一定能找到她,因為我清楚她現在在哪裏。”
帶著這一想法,我朝犬戎這麼道。
“繼續前行?二位可曾知道,但凡步入陰間者,都是在人間陽壽已盡的亡魂。可二位陽壽未盡,以這樣一個莫須有的理由,不經允許擅自步入陰間,便是破壞了陰陽兩間的規矩,若是上頭的神明追究下來,其後果你們可曾想過?”
犬戎朝我們這麼道,原本還算和善的語氣,瞬間變得冰冷了起來。
一種極為不安的感覺湧上了我的心頭,我借著餘光看向屋外,發現那一幢幢茅草屋的門不知何時已經打開了,所有的訓犬者陸續從中走出,一個個麵露敵意朝著我們這邊看了過來。
而伴隨著這些訓犬者的出現,一股濃濃的血腥氣也從四麵八方侵襲而來。
在我的意識感知下,我發現那遍布四十九座山嶺的惡犬,此刻也紛紛朝著這邊趕了過來。
一種劍拔弩張的氛圍頓時充斥了整個山村。
而這一幕遠遠超出了我的意料。
我此次赴入陰間,隻是為了如約相會彼岸而已,並沒有任何的惡意。
但這犬戎以及他背後的整個惡狗嶺,似乎對我的這一行為有著深深的敵意。
“犬戎,你想要怎樣?”
感受著周圍態勢的變化,我也隨即收斂了先前的和善,朝他這麼問道。
“我隻是在恪守自己的本職,二位不是陰間所歡迎的客人,還請即刻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