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在整個長安士子們忐忑的心情中,放榜的日子總算到了。
由於今年隻有明經進士兩科,所以來京參加科舉的士子們基本都成了同窗,在科舉考完後的這些日子是士子們最放鬆的時候,不管是自覺考的不錯的,還是覺得發揮有些失常的,個個都流連在青樓酒鋪盡情釋放著壓力,所謂詩詞買醉紅袖相招,好一副風流模樣,長安的熱鬧程度仿佛一下子翻了好些倍。
看起來士子們是一副渾然不擔心的模樣,可真臨了放榜的時候,一個個都開始患得患失起來,更是早早起了床直奔貢院,提前幾天就在貢院外等著了。
雖然知道打聽不到什麼,可總感覺要來走一走心裏才踏實,這就是人性了。
而且說來有趣,貢院的外頭總有些所謂的消息靈通人士,傳播著各種似是而非的小道消息,姑且不論這消息是真是假,聽著總能讓士子們忐忑不安的心情放鬆一些,正是在這個過程中,許多等待的家屬士子們都認識了一個人,一個號稱家中有人在禮部做官的士子家人。
此人在科考那些天總是喜歡一早就出現在貢院外頭,與在外麵流連的人們討論著,言語間說出了自己的來曆,是因為家中有小輩也參加了今年科考,心中牽掛,所以每天都來貢院等候著。
而且聽此人說話,家中還有人在禮部做官,消息靈通的很,說今年科舉不過是走個過場,實際上早就有了定論,而那些參加科舉的士子們真真可憐,如今還被蒙在鼓裏辛苦答題。
一開始人們自然是當此人有些吹噓,可隨著科考結束,此人卻不常來了,說是既然科考已經結束,自然沒必要再來貢院,不過據說他的家就住在貢院附近,所以時常能看到他提著一隻鳥籠,優哉遊哉的到這兒散步。
隨著放榜日的臨近,來貢院徘徊的士子們還不知道此人何許人也,知道那些認識此人的士子家屬們打招呼,這才漸漸知道他的身份,可自從科考之後,此人反而一改風格,不像那些散播消息吹的雲山霧罩的人一樣,而是有問必答,雖說說話有些直白,可竟是直接把今年好些士子的成績都給說了出來,讓大家半信半疑。
而那些學子們回去仔細一想,好像是被那人說出了自己答卷的一些毛病,說的成績好像也差的不遠,於是此人名聲一時大噪,到了後麵那幾天,隻要他一出現,就有許多士子迫不及待的圍上去打聽消息。
於是就這麼到了今天放榜的日子,一大早榜單還沒貼出來,在貢院外院子裏等候的士子和家屬們就已經尤其多了,這一天是他們人生至關重要的日子,自然是不會再去喝酒尋歡,隻見這些士子和家屬們一個個都有些憂慮,漫無目的的在貢院外麵晃悠著,經過了這麼多天的等待,他們心中的期待和不安儼然是已經到了頂。
畢竟這個年代的科舉雖然也有些不公平,但對於平民士子來說,高中就是一步登天了,不中的話還得回去苦讀,有些家境實在已經供不起繼續讀書了的,就得扔了書本務農經商,他們怎能不焦慮?於是他們就想無頭蒼蠅一樣,這裏聊一句,那裏說一句,隻要看見哪兒人多就一定會湊過去豎起耳朵聽聽。
就在這時,那個自稱家中有人在禮部做官的人來了,有眼尖的注意到了他喊了一聲,人們立刻跟著圍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