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容清冷的聲音從珠簾後傳出,讓大部分官員如墮冰窟。

沒有人想到太後不僅沒有把這事輕輕放下,反而是要借此成立個額外的監察衙門!

以往監察百官的是禦史台,負責審理辦案的是刑部,如今搞出個東緝事廠,是要讓太監們獲得監察百官的權力?

這下子不管是太子派還是二皇子派或者中立派的官員都急了,禦史台的官員率先反對:“此事不妥!區區閹人,怎可淩駕百官之上?臣等絕不同意!”

又一個官員跳了出來:“太後三思!刑獄審訊之權向來歸刑部,如今卻要分給內廷宦官,天下人會怎麼看?還請太後收回成命!”

“臣附議!”

“附議!”

群情激奮,實在是此事聞所未聞,如今岑遂已經掌了奏折傳遞,老是借此攬財倒也不算什麼,要是讓他再有了督查百官,抓捕審訊的權力,那不是得翻上天?

然而內心充滿了被官員們尤其是刑部深深背刺感覺的太後哪裏聽得進去?在下了決定之後對百官的反對充耳不聞,儼然是要一意孤行了。

刑部官員們再也忍不住了,一個個出列跪倒,就差伏地痛哭了,其餘百官也出聲反對,哪怕有些牆頭草都給硬拉著表了態度。

百官這樣的表現是有用的,說白了意思就是:你太後隻是個代陛下臨朝的!若是官員全部反對,這事你不可能通過!敢通過我們就敢撂挑子不幹!

太後仿佛也是被這種反對的力度嚇到了,一直沉默不語,岑遂站在金階上眼睛都紅了,滿是恨意的看著下方的官員們。

你們這些跳的最凶的,咱家都記下了!別給咱家機會,不然有你們好果子吃!

太後的沉默對於百官來說無異於是一針強心劑,要知道大唐立國一百餘年,還從未有唐帝在幾乎所有官員反對下強行推進一項旨意,因為但凡能坐上皇帝位置的,都知道自己屁股底下的龍椅是靠什麼撐著的,就是百官!

但他們都想錯了一點,那就是過往的唐帝都是男人,而太後是個女人。

女性在從政方麵之所以比男性困難,說到底還是個生理結構問題。

男人在麵對政治時是比較理性的,比如秦孝公的兒子恨透了商鞅,等老爹一死就找來幾匹馬把他分了屍,但泄憤歸泄憤,商鞅那一套他還是照著用,一點也不耽誤事。

政治問題是世界上最複雜的問題,需要極大的理性,但女性情感豐富,很多事情往往是跟著感覺走,比如慈禧打馬,開始知道光緒要改革還比較支持,結果一聽說改革要革自己,就你嗎把人給廢了。

這還是其次,關鍵在於她明明知道大清國快完蛋了,不改革不行,隻為了出口惡氣,把維新派那一套也給廢了,就實在是不理智。

所以當朝太後其實區別也不大,說到底她還感覺有些委屈:哀家辛辛苦苦兩年把朝廷縫縫補補撐到現在,你們這批官員還有哀家親手提拔的,結果就為了個被關在東宮的太子,你們就齊刷刷的要反我?要把我趕回後宮讓太子監國?

尤其是她派了宦官去暗示刑部尚書,一定要給那幫人栽個罪名好好整治一頓出口惡氣,結果刑部尚書也給她來了個背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