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官員的視線都投向了禮部,禮部尚書硬著頭皮出列拱手:“陛下龍體有恙,此時不宜言廢後事,且皇後娘娘從無過錯,此舉又是對陛下的關切心意,臣覺得應駁回此議。”
“廢後?”太後的語氣掛著絲譏諷,“哀家什麼時候說要廢後了?是陳皇後自己請辭,陛下在紫宸殿休養,哀家倒覺得陳皇後作為後宮表率,去照顧陛下理所應當,哀家若是駁回,豈不是辜負了陳皇後一番心意?”
官員們的呼吸都屏住了,太後這是真要讓陳皇後去紫宸殿?
禮部尚書額頭劃過一絲冷汗,該怎麼說?是順著太後的意思還是摸著做官的良心?
他聲音有些澀:“後宮豈可一日無主?無錯而言更易後位事,此舉...不合禮法。”
太後將此事問出來卻並不是想讓百官討論的,她的心中早就有了決定:“夫有恙妻侍之,難道有違禮法?既然陳皇後有此心,哀家自然願意成全。”
眼看太後語氣堅決,禮部尚書自然是明白了太後的意思,拱手讚同:“太後所言極是。”
太後的聲音浮現一絲滿意:“後宮事交予淑妃,皇後之位暫不更替,陳皇後入紫宸殿侍奉陛下,以全夫妻名義。”
官員們都鬆了口氣,沒廢後就好,反正陳皇後現在在朝廷裏也沒什麼存在感,在寢宮還是在紫宸殿都差不多。
第一件事就此議定,百官們有些鬆懈,看來太後還是好說話的,總算消去了些官員心頭的顧慮。
太子派的官員們心神微動,對視一眼之後就想主動出列,結果太後又開口了:“昨日宮門之事,想必各位卿家已經聽說了,也是哀家今日召開大朝會的原因。”
來了!太子派的官員們提起了精神。
太後繼續說著:“太子禁足讀書,是陛下的旨意,如今陛下身體有恙,哀家代為臨朝,但陛下從未解除過東宮禁令,哀家怎好越俎代庖?”
她的生意突然帶上了一絲怒意:“但就在昨日,四十餘位明知此事的官員在宮門處集結跪奏,想逼哀家越權讓太子出東宮,身為人臣,卻行此逼宮事,明明陛下仍在,卻要讓太子監國,此心機深沉不知忠孝之輩,哀家是斷不能輕饒的!”
太後的聲音直指某位官員:“宓卿家!”
刑部尚書宓弘和也是被太後這番言語打蒙了的官員之一,此時聽到太後點名,反應過來連忙出列:“臣在。”
“哀家昨日讓你審理此事主謀,究竟是誰欲借太子名義行此逼宮事,宓卿家審出來了沒有?”
宓弘和滿嘴都是苦味,天牢裏關著一堆高級官員,其中官職比他高的還有兩位,昨日旨意稀裏糊塗,又沒摸清楚太後心意,哪敢真審?
他拱手深深埋下了頭:“未...未曾有人招認。”
太後的聲音聽不出喜怒:“是審不出來,還是沒審?”
刑部尚書呐呐不能言,太後的聲音轉向了岑遂:“既然刑部審不出來,禦史未能監察官員,那就交給其他人吧,岑遂,哀家令你組建個有刑獄審訊特權的監察衙門,如今宮裏不是好多宦官無事可做嗎?讓他們進這個衙門,替哀家好好的查一查!”
岑遂大喜過望,連忙應聲:“老奴遵命。”
刑部尚書猛然抬起頭,百官也跟著嘩然,太後的聲音卻依然那麼淡:“就叫...東緝事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