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有些吃的,吃完再說。”季珩看她,眼裏全是不容拒絕。
紀小小心裏一暖,坐到外間正中的桌子上吃起來。
一碗溫熱的碧梗粥,一道蜜汁乳鴿,一盤什錦菜,一道清炒蝦仁。紀小小兩頓並一頓,不一會兒就風卷殘雲般吃完了。
她心滿意足地撫了撫圈肚子,忽然想起季珩還在,又假裝正經地坐好。十分不自然地咳了咳,走到季珩麵前。
“今日可有什麼發現?”紀小小在季珩對麵坐下來。
“那無頭女屍,確實是阿秀的未婚妻——郭萍兒。”季珩仍舊在翻案卷,似乎在找些什麼。
“那……還有什麼嗎?”紀小小看他有些心不在焉地,也不知道他認真查看了沒有。
“死者衣著整潔,並無掙紮痕跡。”季珩感受到她的焦急,抬眼看她。
“沒有掙紮痕跡,難道是迷暈了她,然後把頭切下來。”紀小小撫著下巴思考。
“有可能。一切要等屍檢結果出來。”季珩繼續低頭翻看卷宗。
紀小小思來想去,還是想去看看屍檢結果。
季珩叫住她:“現在女屍被剖得七零八碎,你確定要去看?”
紀小小的腳步頓住,一時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坐下,我有線索。”季珩說道。
紀小小聽到線索二字,趕緊坐回季珩對麵。
靜夜的風吹動燭火,兩人聊著卷宗每一處可疑的細節,不知不覺月上重樓。
“那,我該怎麼做?”紀小小抬眼看季珩,她鴉色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
季珩做一個噤聲的動作。
案情在他們的推理之下逐漸浮出水麵,隻是這最後一步,還需等待。
紀小小這一夜未眠,為著自己心裏關於案情的巨大秘密。她輾轉反側,腦海裏全是白天看到的無頭女屍的幻影。有時還夢見自己再一次沉到水底,這一次,無論她怎麼掙紮都沒有人救她。她的腦中一片混亂,半夢半醒之間,她的秀眉緊皺著,被夢魘纏身。
暗夜中,一抹溶於夜色的眼看著她。目光從她的額頭落到眉梢,從眉梢越過鼻梁,又從從鼻梁滑到櫻唇,他的嘴角勾起一絲詭異的弧度。
紀小小周身汗毛豎起,她被困住,醒不過來。
至暗無光的漫長深夜裏,紀小小聽見水滴的聲音,一滴一滴一滴……她頭疼欲裂。
睜開眼仍然是一片黑暗,她發現自己坐在一把椅子上,手腳被縛住,嘴也被堵住。
她抬頭,隻見對麵一人戴著麵具,一雙眼充滿了欣賞的意味。
紀小小冷笑:“林執,你想幹什麼?”
對麵坐著的人愣了一會兒,似乎驚詫於她這麼快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隻一瞬間,他又換上了悲傷的神色:“慕河,永定侯,慕大人,其實,我還是喜歡你叫我阿秀。”
紀小小卻冷聲道:“你抓我來做什麼?”
明明,她和季珩才推出他可能為凶手的可能,因為證據不足,她誰也不敢說。
“原來你還沒發現啊?這可怎麼辦?你這樣慢,怎麼鬥得過另外三個皇子?”阿秀有些古怪地笑起來,他繼續說道:“你猜,我什麼時候知道你是女人的?”
紀小小驚詫的瞪眼看他:“你,你怎麼知道?!”
阿秀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不慌不忙地對她說道:“我從小就跟我娘學裁縫,男女的體型差異我了如指掌,你勒得再緊,在我看來也是未著片縷。”
紀小小咬牙切齒道:“郭萍兒可是你的表妹,深愛著你的未婚妻,你怎麼忍心!”提到這個,紀小小腦海裏就現出一個無頭女屍的身影,胃裏又一陣翻騰。
阿秀凝神看她,好像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他殘忍地笑了:“她愛我,我愛她的發。我愛她,怎麼可能隻愛她?你看,我的新娘是這樣的。”說罷,阿秀起身將燈籠一提,照亮了他旁邊椅子上的人影,不對,屍體。那是一具無頭的女性酮體,椅子旁還放著一頂假發,那假發如雲若瀑,即使隻是燈籠的微光略過也難掩其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