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初雪 4(2 / 2)

事到如今,蔣安瀾隻能實話實說,“沈爸沈媽臨時有急事兒,不能來參加你的生日會了。”

隻用了一秒,南音眼中的愉悅就消失了。蔣安瀾一直注視著她,看得清楚,心中湧出不舍,連忙補充道,“他們是真的有事兒,而且答應忙完了就來。”

可這些話安撫能力太有限了,因為南音知道,他們不是不想來,是怕來了,給了旁人攻擊嘲笑她的借口。她知道這是愛,尋不到一絲暇疵的深濃過所有的關愛。可是......

想到這些,南音被悲傷和低落擊潰,小臉埋進膝蓋間,無聲的哭著,任鼻酸和喉痛一點點絞殺她。

這到底是為什麼?

她隻是想在真正成年的這天,和在意的人一起切個蛋糕許三個微小卻對她非常重要的願望。要得那麼少,為什麼都無法實現?

在這一瞬,蔣安瀾嚐到了心碎的滋味。他伸出手,搭在南音的肩上,“音寶,爸爸知道這是很遺憾的事情,你一時很難接受。但你要知道,爸爸媽媽對你的愛肯定是真的,他們隻是暫時走不開.......”

“要不這樣,等你放假了爸爸送你去江城過年。”

蔣安瀾幾時這樣多話,但此刻他顧不上許多了,安撫好音音才是重點。而南音也舍不得他著急,草草地收拾了自己的心情,佯裝堅強明淨地望向他,“知道了,爸爸。”

隨後,像個孩子般歪了下小腦袋,“我是不是好情緒化?一點點小事兒就崩潰了。”

蔣安瀾看她這般,稍稍安了心,伸出手,本想像平時一般揉揉她的頭,看到發頂梳得光潔,改拍了下,“音音,想怎麼就怎麼樣,爸爸寵得起。出去了,好嗎?”

蔣南音強擠出笑,“好!”

.....

之後,南音表現得極好,裙擺隨著她的步履滿場飛。她應付得很好,情緒也極穩。酒席中途,她去了趟洗手間。茉莉本來想跟,結果給南音笑了,她都多大個人了,風華會所又是自家地方,上個洗手間還需要人陪?

茉莉想想也是,就由著她去了,甚至還暗自檢討了一番。自己才十八歲,怎麼就活得跟隻護著小雞崽的雞媽媽似的。

南音向來會記路,很輕易地找到了洗手間。

哪知她前腳才進隔間,後腳就聽到洗漱台那處傳來低微壓抑的議論聲。不甚清明,可南音依舊聽到了大半,

“今天,是華倫天奴被黑得最狠的一次,最新高定,竟然出現在了一個山間野丫頭身上,一群人還在那兒昧著良心誇,笑死。”

“蔣家是不是搞錯了啊?都說她和柳小姐長得像,我怎麼看不出呢?特別那氣質,差遠了。”

“誰知道呢?反正我看她做什麼都僵硬得很,再怎麼裝點,內裏都是個上不了台麵的窮鬼。”

“我也覺得,可她這命真挺好的,蔣家小公主...旁人真的羨慕不過來。”

“也就這一點值得說道了......”

或許在平時,南音有能力消化掉這些酸言酸語,她得到的愛已經夠多,茉莉也教過她很多方法消化這類負麵情緒。

最令她印象深刻的一句,“李旭日都那麼強了,各方麵都挑不出暇疵,可在看不慣他的人眼裏,他仍然是不值一文的垃圾,靠著父祖輩的榮耀和實力過活的無用之人。”

在他們絕對強或是超過父祖輩之前,懷疑和詆毀無法避免。

這些話,南音深以為然。可是此刻,她才剛被心傷和脆弱碾殺過一輪,忽然覺得眼前的一切荒謬又無趣,心生逆反,沒打算再回晚宴,改道去了更高層。她記得那裏有個天台,黑暗又靜謐,遠離一切喧囂。

....

南音一個人到了天台,她的衣衫單薄,根本無法抵禦暗夜的森冷,但她不管不顧,席地而坐,望向遠方。沒多時,她開始對著月亮說話,把這一天遇見的,無論好的壞的,打算全都說個遍.....

媽媽教過她,有事兒一定要發泄出來,找樹洞寫日記都好。總之,不能憋在心裏,憋久了會病。

沈南音不想病,她雖傷心難過,可她仍堅定地想要活著,總有一天,她會變強,比肩父母,給爸爸媽媽買大別墅讓他們能安心養老.....

哪知道說到廁所裏發生的事兒,隱秘的暗處忽然傳出了一聲冷笑。

南音魂都給嚇飛了,倏地從地麵上站起,循聲望過去,“你...誰.......”

那人似沒有聽到她的質問,兀自說著,輕慢又厭世的腔調,“被人看不起,你該第一時間拚命反擊,而不是躲在天台對著月亮抱怨。”

“明白嗎,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