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過後,日子恢複平常,可對於南音來說又不甚相同。她時不時會在某些隻有她自己的地方看到同學們對她指指點點。她聽不見她們/他們在說什麼,但她知道,不會是什麼好話。
在學校在南城,她都像個侵入者,再怎麼融入,有些東西都已經刻在了骨子裏,注定異類一般的存在。每一回,她都像沒有瞧見一樣離開,背脊挺得筆直神色冷豔自若,可心裏的傷在她沒有察覺時仍在一點點增多。
她有一個鎖在抽屜深處的日記本,一日一日地寫著,
不要在意,沈南音.....
你是個幸運的人,實在不該渴求更多!
再過過,再過過一定會好的!!
是今天的牛肉粉不好吃嗎?還是北冰洋汽水不好喝?為什麼要那麼在意別人怎麼看你呢?你又沒做錯什麼。
加油,沈(蔣)南音,你可以的!!!
自己遭遇,自己消化,懂事得叫人心酸。
她慢慢地,一點一點的適應,可這一切努力,在十八歲成年禮那晚被幾句話徹底粉碎,當真印證了“成年人的崩潰有時候隻需要一秒鍾。”
....
風華鳳凰山會所那一晚歇業,全城都知道是蔣安瀾的手筆。他好不容易尋回女兒,又是成年這樣的大日子,怎麼樣鋪張大辦都不過分。
會所二樓的休息室,沈南音已經收拾妥帖。束腰洋裝和舒適的淺口單鞋,烏黑柔亮的青絲高綰成發髻,墜以鑽石皇冠。
滿場姝色,她也不會輸半分。
“時間還早,我們拆禮物吧。”從小到大,茉莉最愛就是拆禮物了。自己的急,爸爸媽媽的也急.....現在直接惦記上南音的了。
南音:“好阿。”
之後的時光,四個姑娘席地坐在休息區地那片白羊絨毛毯上,開心地拆了禮物。她們直接跳過了長輩的,因為在她們看來,大佬們的禮物雖然大都貴重,但無趣也是真的,從男孩子們開始.....
關心先拿起了李旭日的盒子,四四方方,也未見多重。晃動,有聲,不禁有些好奇,“李甜甜送的是什麼?包得還怪好的。”
這話一出,其餘三人的目光落了她一身。須臾後,茉莉伸手奪走了盒子,放在耳邊晃了晃,猜不中,望著薇竹子問,“阿竹,你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麼?”
寧薇竹搖了搖頭。
南音見狀笑了笑,“都猜不中的話,我們直接拆?”
茉莉學她,“吼!”
話落時,將盒子遞給了她。南音接過,擱在裙擺上,小心翼翼地拆著盒子。其實,她也挺好奇,旭日那種高冷男神會送她怎麼樣的禮物。
拆開後,發現盒子裏裝著一副裱好的畫。
空穀幽蘭,李旭日的手筆。
畫的右下角還寫了兩排字,心自在,一切皆自在。
南音看著感動極了,她覺得旭日懂她,而且這畫畫得也太好看了?她不禁抬頭望向茉莉三人,“旭日他有什麼不會的嗎?”
茉莉:“他不會的可多了,不過是心機深又愛現,隻把最強的那麵展示出來。”
關心跟著附和,“沒錯,就是這樣。”
話落,從禮物堆裏又挑了個,喬乾和賀銘一起的送的。
“窮成這樣了嗎這兩個?送個生日禮都要湊?”
心心攏著不大不小的禮品盒,笑著給了一刀。隨後,替南音拆了。剝了一層又一層還沒見底,關心都無語了,“還真是中二人中二魂。”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什麼,我要看!”
拆到最後,發現是一張光碟。找了台有讀碟器的電腦播放,結局出乎意料。這回兩個人,心意算是給足了。
他們給南音錄了段視頻,用的還是江城方言。
末了,一人一手高過頭頂,為南音比了個大大的心。
喬乾:南音,給哥哥補下英語吧。
賀銘:那就.....也給我補補英語?
一瞬間,感動散得幹淨,取而代之是一室的爆笑。
蔣安瀾進來時,就是這麼個場麵。茉莉幾人貼心地留了時間給父女二人,相伴著出了休息室。室內歸於靜謐時,南音眼中的喜悅未散,落在蔣安瀾眼裏,他忽然不想告訴南音沈氏夫婦不來的消息,雖說事出有因,可他總覺得這是沈氏夫婦找的借口。
可這事兒根本瞞不住,晚宴就要開始了,南音總會知道。
思緒迭起,選擇已經很明確了。
南音素來敏感,看到父親欲言又止,輕聲道,“你怎麼了爸爸?有什麼事情就說,我沒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