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皓一想到這裏就深感自己責任重大。
“這事兒不好辦呐……”李明皓背著手看了看頭頂的一輪圓月,微微歎了口氣。
李新荷提著籃子興衝衝地跳上台階,還沒來得及掀開厚厚的氈簾,就聽青梅的聲音氣急敗壞地嚷了起來,“氣死我了……真氣死我了……”
李新荷腳下一滯,正要西掀開門簾的手也下意識地頓住。
“氣得我這兒都疼……奶娘你倒是說句話啊……”
“我能說什麼?”奶娘的聲音聽起來漫不經心,“她好歹也算是半個主子,還管著家呢。一天到晚那麼忙還能想起你來……你真是有福氣呦。”
“福氣?!我……”青梅氣得直跳腳,“我才不稀罕這樣的福氣……”
李新荷掀開簾子走了進去,笑著問:“到底是什麼福氣,說來聽聽。”一句話說完了才反應過來奶娘所說的“半個主子”是誰,一張小臉不由得一沉。不用多想,一定是她不在家的時候,顏氏又做了什麼事了。
青梅被突然出現的小姐嚇的一愣,然後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臉,呀的一聲大叫了起來,“小姐你回來啦?還買這麼多好吃的……有鴛鴦卷沒有,我這兩天就饞那個……”
“別打岔。”李新荷一把將竹籃子藏到身後,“不說就沒的吃。”
青梅雙手前伸,整個身體保持著正要撲過去的怪異姿勢僵在了半空中。
李新荷想笑又拚命忍住,“你說不說?”
奶娘放下手裏正在做的針線,走過來在青梅腦袋上拍了一巴掌,“剛才那般呱噪,怎麼這會兒又成了鋸了嘴的葫蘆了?”
青梅訕訕地縮回了手,“奶娘……”
奶娘走過去幫著李新荷解下鬥篷,又接過她手裏的竹籃子,將裏麵的油紙包一個個地放到桌子上。
“芝麻糖、霜糖板栗、酒棗、芸片糕,”李新荷斜了一眼青梅,故意晃了晃手裏的油紙包,“還有鴛鴦卷……你真不說?”
“不是要瞞著你啦,”青梅略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我是……說不出口啊。”
“有什麼說不出口的?”奶娘白了她一眼,順手掰了一塊芝麻糖塞進李新荷的嘴裏,“不就是姨奶奶要提拔你麼?”
青梅的臉轟的紅了。也許是下意識地要掩飾自己的窘態,她的聲調驟然拔高,“什麼提拔啊?奶娘你就知道亂說。我才不要當姨娘……我下輩子也不當姨娘……”
李新荷聽的一頭霧水,“要給誰當姨娘?”給她老爹?大哥?二哥?
青梅臉上的紅暈退了下去,重新浮起了氣惱的神色,“誰知道今天姨奶奶抽了什麼風,把我叫過去好一陣數落,先問小姐的月錢都是誰收著,又問小姐房裏的首飾衣物都是誰管著,然後問我會不會做女紅……”
“聽起來不是挺正常的?”李新荷眨巴眨巴眼睛,“她現在管著家呢,了解了解各房的情況也沒什麼啊。”
“可是再說就不正常了啊,”青梅的臉又紅了,這一次明顯是氣的,“姨奶奶說要讓人好好教教我,否則將來跟著小姐出嫁了也幫不上小姐什麼忙。如果我將來不能幫著小姐抓住姑爺的心,至少也得幫著小姐管住姑爺的錢袋啊……”
李新荷立刻反應過來顏氏說的是青梅將來會有可能被自己的夫婿收房的事兒。心裏微微一愣,隨即也惱怒了起來,“這樣的事兒……”這般私密的事兒何時輪得到顏氏這樣八竿子打不著的人來替她操心?
奶娘拍了拍她的手背,神色間頗有些無可奈何,“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如果換了是我說給你聽,你們還會不會這麼生氣?”
“奶娘?!”兩個女孩子齊聲驚叫。
“小聲點!”奶娘直皺眉頭,“我還沒聾呢。”
奶娘平時處處護著她,可是這一件讓她和青梅覺得異常憤怒的事情,偏偏奶娘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兩個女孩子滿心狐疑,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這麼說。
“李家怎麼說都是淮陽城裏數得著的人家,小姐出閣的時候若是沒有帶過去幾個(調)教過的陪嫁丫頭,在婆家麵前是會**份的。至於收房這種事兒……小姐身邊親近的人總好過外麵那些不知底細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