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踏入這仍舊陰冷黑暗的高樓,雲昭一向平穩的腳步頓了頓。
身後的大門被關上,幽暗的大殿被燃起的燭火點亮。
他看向坐在寒冰榻上的女子。
即便許久未見,她的麵容也絲毫未見,時間似乎從未在她那張美豔的臉上留下痕跡。
隻是原本該是烏黑的發絲,卻是兩鬢斑白,讓她看上去終於有了幾分年長的感覺。
“姑姑,我回來了。”
安尚初睜眼,強大的內力朝雲昭襲去,滿是殺機,“你還知道我是你姑姑?我對你的教誨你都忘了嗎!”
雲昭並沒有抵抗,任由那強勁的氣息打在身上。
他悶哼一聲,後退半步,嘴角溢出一絲血跡,“昭兒不敢忘。”
“不敢?”她的麵容冷肅,“我看你是翅膀硬了!竟敢將她帶回來。”
雲昭抬手抹去唇邊的血沫,“她是我的妻子。”
“可她更是蕭氏後代!”安尚初這一吼用了內力,異常刺耳。
“你若是明日把她的人頭取來,我便不罰你了。”她的聲音又平緩下去,隱隱帶著瘋狂。
雲昭直直的看著遠處的安尚初,他單膝跪地,“雲昭,甘願領罰!”
“你!”安尚初走到雲昭跟前,仰頭淒厲打大笑,“哈哈哈哈……好啊!又是一個癡情種……”
安尚初拿出散發著寒氣,滿是倒刺的鞭子,狠狠的抽在雲昭身上,隻一下,他身上的白衣就被鮮血染紅。
“為何穿白衣,你以為換成這身白衣,就能遮蓋你肮髒腐朽的過去嗎?”安尚初揮舞著鞭子,歇斯底裏的道,“我告訴你,喪家之犬就是喪家之犬,即便看起來有多光鮮亮麗,你都有一段無法抹除的恥辱過去!”
雲昭咬牙,雙拳緊握,但是沒有開口求饒,也沒有痛呼出聲。
因為他心裏清楚,安尚初不會心疼他,在她發瘋的時候,他隻要咬牙承受就夠了。
安尚初打累了,或者是覺得這樣不痛快,她抬手用鞭子挑起雲昭的下巴,那白皙精致的下巴也有血滲出,“昭兒,你說……要是你口中的妻子知道你不堪的曾經,心裏會不會因此唾棄你呢?”
雲昭的唇顫了顫,他咳出一口血,“知意不會的。”
安尚初的眼中滿是暢快,似乎因為抓住他的痛處而開心,她更加興奮。
“你怎麼跟她說的?說你是前朝遺孤,說你要複國,還有呢?”安尚初直起身,她握住鞭子敲了敲自己的手掌,頓時劃出幾道血痕,她卻一點都感受不到痛。
“你在長祁皇宮中的那些遭遇跟她說沒?”
雲昭蒼白的唇被血染得豔麗荼蘼,他的眸光微顫,身體開始後仰。
“沒有?”安尚初雙眼大睜,臉上帶著不正常的紅,“既然你沒勇氣開口,那我就替你說吧,說說你是如何為了活下去,對那些閹人搖尾乞憐,我們的阿昭,自小生得粉雕玉琢,誰不喜歡啊。”
“不要!”雲昭的聲音在顫抖,他抓住安尚初的裙擺,“不要……”
安尚初蹲下身,“這身白衣裳不適合你,換回玄衣吧,你瞧呀,你多久沒有這個樣子了,為了一個女人……你又變回了從前最卑微脆弱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