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深處,雲深霧重,山骨纖細。
踏遍青草,繞過山石,依稀見到紅葉黃菊,落霞孤鶩,嘹嘹嚦嚦,鳴聲清亮。
屈傅博居中而站,神色肅穆,他的頭頂上,異寶應妙道虛堪輿圖徐徐展開,七彩鑲邊的卷軸已經露出大半,星辰日月,山河大地,芸芸眾生等等景象開始不斷演化。
隱隱之間,無數的光點從堪輿圖諸般變幻的場景上升起,在半空中凝聚成半截古樸的龜殼,縱橫的紋路,有一種無窮變幻的不可捉摸。
“好詭異的法寶,”
隱藏在暗處的景幼南目光一凝,在他眼中,半截龜殼上的紋路正在以一種難以想象的軌跡運動,種種景象如走馬樓台,光怪陸離。
甚至在千百景象中,他還看到了自己的過去,在白雲觀中的生活,一個人修煉的無助,碰到素女後的喜悅等等。
隻是,這些場景太過虛幻,他都分不清是真是假,是真實演化出來,還是自己憑空臆想。
“聽說以前王朝強大之時,洞玄派學無所成的弟子就在世俗中充當算命先生,裝神弄鬼的,還真是邪乎。”
景幼南腦後升起如鏡的元靈性光,安定心神,萬般變化,不動本心。
此時,三人施法也到了關鍵處,屈傅博倒踩七星步,口中念念有詞,一個個奇妙的篆文從他手尖溢出,落到堪輿圖中。
刹那間,堪輿圖中的場景變幻更為莫測,浮現的龜殼發出玄之又玄的天音,上麵的圖案變的越來越清晰。
“咄,”
屈傅博舌綻春雷,吐出最後一個咒文。
嘩啦啦,
隻見堪輿圖如水般抖動,龜殼上白氣氤氳,凝聚成鏡,顯現出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女孩。
小女孩不到三尺高,胖嘟嘟的,紮羊角小辮,戴綠肚兜,正在歡快地跳來跳去,烏溜溜的大眼睛純真無邪。
“是人參女。”
景幼南死死盯著鏡麵中正咯咯笑著撲大蝴蝶的小女孩,目中滿是震驚,即使看得並不清楚,他依然可以斷定,這小女孩並不是人類,而是靈物化形。
靈物得天地造化而化形,生有智慧,是為神物。
比如他摘取的車馬芝看似人形,但懵懵懂懂的,隻有本能,比起這種開啟靈智的神物,差的不可裏計。
靈芝娃娃,人參女,這樣的神物幾乎隻存在於傳說中,常人根本見不到。
“是人參女,”
貝媛和戴淑嬌直接尖叫起來,粉麵激動地通紅,她們得了消息說,這裏有一株上年份的人參,沒想到居然給了這麼大一個驚喜。
這樣的驚喜,實在是太大了,饒是她們是玄門大宗的真傳弟子,普通修士眼中的天才人物,也按捺不住了,差點手舞足蹈。
屈傅博深吸一口氣,壓製住心裏的狂喜,緩聲道,“走,不要讓這個人參女逃走了。”
“好,”
兩女答應一聲,順著應妙道虛堪輿圖的指引,往裏麵走去。
大半個時辰後,三人終於找到人參女的藏身之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毫無防備的人參女捉到,扔到了應妙道虛堪輿圖中。
“咿呀呀,”
人參女眼淚直流,哇哇大哭,白嫩嫩的小身子上浮現出一道碧青色的鎖鏈,完全由密密麻麻的篆文編製而成,徹底禁錮住了她的土遁之術。
她自小生在天馬嶺,不見生人,終日與靈獸飛禽嬉鬧,智力還不如普通的三五歲孩童。
陡然遇到這樣的情況,人參女就嚇傻了,腦中一片空白,隻知道抹淚大哭,小胳膊小腿亂踢騰。
“呀,好肉,”
戴淑嬌蹦過來,用手捏了捏人參女胖嘟嘟的小臉,肉肉的感覺,和普通孩子一般無二。
“真是天生神物啊,”
貝媛紅唇微張,眼中滿是興奮之色,有人參女在手,三人得到的好處簡直難以想象。
“人參女,”
緊緊盯著三人的景幼南藏身花樹後,雙目熠熠生輝,他體內的水火真氣翻騰不止,隨時準備出手。
如此天大機緣在前,要是還能忍得住,就不是修道中人了。
就在這個時候,前方鬱鬱蔥蔥的鬆柏林中,靈機噴湧如泉,有人作歌而出,道,“一槃子午安排定,滿腹星辰布列清,未來事,過去事,觀如明鏡,幾家興,幾家敗,鑒若神明,知凶定吉,斷死言生。”
自林中走出的道人麵如滿月,唇紅齒白,慘綠羅衣罩身,姿態悠閑,從容不迫。
他看向三人,笑吟吟地道,“貧道雲陽子,見過三位道友。”
“是你,”
一向沉穩的屈傅博怒吼出聲,他拳頭緊握,雙目充血,宛如一頭待人而噬的凶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