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寧若葳每日便早早地來到這座小院之中,飲下瓶中的藥。每晚獨自在房中承受無邊的煎熬。
這孩子倒是有幾分硬氣。
數日下來,眼前的人越發的讓刀罹心滿意。
寧若葳靜立小院之中,風姿綽約,看不出一絲倦怠。
在宗師眼裏,徒弟的痛,她要自己受,徒弟的路,她也要自己走。隻會哭鬧,隻會要糖吃的孩子,刀罹心不喜歡。
至於那丫頭和雷淵之間的彎彎道道,那是他們自己的事。過了明日,這丫頭真能狠下心,自然是順理成章,收了她。
若是辦不到,殺了陳妙真便是。陳布衣倒行逆施,擋了天劫,現在可是自身難保。那小子將來很可能成為這丫頭心境之上的破綻,若是死了,對她自己大有裨益。
“入了罹刀門,寧姑娘恐怕要喊在下一聲師伯。”
聲音陰冷,帶著一絲戲謔。
不知何時,那帶著鬥笠的紅發之人走進了院中。而那竹簾後坐著的人,早已不見蹤影。
寧若葳輕輕皺了皺眉,本能地排斥眼前的人。
“在下是誰,想必寧姑娘一定知曉了。”雷淵似笑非笑,摘下了鬥笠,露出一頭猩紅色的長發。
寧若葳點了點頭,目光卻望向竹簾之後。
立於煙花柳巷之地,這世間的事,江湖中的人,都逃不過說書人的三寸之舌。
罹刀門雷淵,可謂惡名昭彰。
從那天第一次踏入小院之中,聽到罹刀門三個字,寧若葳就猜到了雷淵的身份,隻是並不知曉坐在竹簾後的是誰。
“姑娘似乎對我雷某人有所誤解?”雷淵斜睨著寧若葳,目光輕佻。
換做以前,寧若葳自然是沒有膽氣站在雷淵身旁。隻是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何現在麵對此人,心中隻是略有些惴惴不安。
看著寧若葳輕微搖了搖頭,又蓮步輕移,後退了兩步。雷淵忽然笑了起來,眼底的火焰如肆意的野獸。
“不知寧姑娘是否知道,那竹簾後的人便是刀罹心。”說完,雷淵直勾勾地看向寧若葳。
與天地並生,與萬物一體。天下之大,敢稱宗師的人,屈指可數。能遇見宗師的人,屈指可數。能成為宗師的人,屈指可數。
雷淵少一個契機,他要的東西在和氣樓。有了它,便有機會一步登天。而和氣樓開出的條件就是《妙一真經》。
陳妙真死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身上的那本《妙一真經》。陳布衣雖然護短,此時卻鞭長莫及。
但陸西華必須先付出代價,老黿山前的那一個耳光打碎了雷淵的桀驁。
郢城有數萬大軍駐守,更有陸西華坐鎮,此刻想要攪起風浪,並不容易。雷淵不是傻子。
可雷淵偏偏遇見了寧若葳,一個不再甘於平凡的寧若葳。
“寧姑娘,在下送你了一場造化,姑娘該怎麼報答呢?”
雷淵赤發虯結,額間的發隙之間可以隱約看見那一條刺目的傷疤。雖然笑著,卻十分詭異。
見寧若葳沒有答話,雷淵繼續說道:“明日便是素律之日,寧姑娘可否借機幫在下請陳小兄來此處相會?”
寧若葳忽然展顏一笑,說道:“小女子與陳妙真並不相熟,前輩恐怕不能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