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我沒有名字(1 / 2)

陳妙真就近采了些山間常見的草藥,仔細地捂在手掌間,運起了《荷葉包肉訣》。

這些草藥所含菁華甚少,無法凝聚成珠子狀,最後都變成了褐色的粉末。不過這些粉末用來止血消腫倒也是效果不錯。

陳妙真沾了些藥粉,輕柔地塗抹在乞兒的傷口上。

“疼麼?”

“不疼。”小乞兒微微顫抖。

“委屈麼?”

“不委屈。”從頭到尾都未曾流淚的乞兒,此刻卻紅了眼眶。

“笨蛋。”陳妙真罵道。

小乞兒開始掙紮,卻被陳妙真摁住。

“不會先假意答應他麼?”陳妙真繼續問道。

“不會!”小乞兒依舊嘴強。

這乞兒未及舞象之年,從來未曾經曆過如此詭譎凶險之事。一想到有人要對陳妙真不利,便不願配合。

陳妙真順著發絲把藥粉仔細地點在乞兒頭頂幾道深深的傷口上,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為什麼?”

“因為我們是朋友。”乞兒低著頭看著腳上破洞的鞋子,小手緊緊地攥在一起。

“這可是你說的。”小乞兒忽然抬起頭看著陳妙真。

“嗯,對不起。”陳妙真仰起頭,看著天。

“沒關係。”小乞兒開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地回答。

藥粉慢慢滲進了傷口,雖不至於開始結痂,但傷口附近已經變得幹燥,不再流血。

看到小乞兒平複了下來,陳妙真輕輕背起了他。

乞兒立刻麵紅耳赤,開始不停掙紮。

陳妙真苦笑著說道:“天就要黑了,再拖延下去,城門一關,恐怕我們要在山中過夜。”

聽到此處,小乞兒就安靜下來,把頭輕輕擱在陳妙真肩膀上。

“身上,身上髒。”小乞兒臉有些發燙。

“無事。”陳妙真回答道。

背著乞兒走了一會,陳妙真忽然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乞兒靜靜地伏在陳妙真背上,一時並未答話。半晌之後,忽然說道:“陳妙真,我沒有名字。”

“那我以後怎麼叫你呢?”陳妙真問。

“那就給我起一個吧。”小乞兒想了想說道。

“嗯,一時間想不到呢,下次見麵了告訴你。”陳妙真溫和地笑了笑。

“嗯。”

...

小乞兒無論如何也不肯跟著陳妙真去梨花肆。陳妙真最後隻能無奈地把乞兒交給了安居坊的坊司照顧,臨末又把身上所有的銀子偷偷塞給坊司。

日子回到了正軌,寧若葳也早已痊愈,這幾天已經開始上台唱戲。

花娘倒是想讓陳妙真繼續上台演那青衣一角,私下找過小道士數次。可小道士死活不願意,最多就是上台客串下寧若葳的背景板。

已是入夏,庭院中池塘邊的幾顆柳樹在烈日下也顯得病懨懨的。一陣陣無休無止的蟬鳴傳來,聽得人昏昏欲睡。

夜晚暑氣蒸人,白天更是燥熱不堪。整個江寧城的節奏都緩了下來,聽戲的人也是越來越多。

大軍已經開赴郢城,張麻子也閑賦在家,倒是沒事就來梨花肆坐上幾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