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湖北新軍(2 / 3)

練兵困難重重,首先是沒錢,其次是沒人,沒錢還能想辦法解決,這不把藍道員召來就是籌款,但沒人的問題就難辦了,花錢都請不來人才,也招募不到高素質的兵員。

剛才張之洞要求藍鳳林為湖北新軍提供一千萬兩銀子,納蘭一臉無奈,他說我沒有胡雪岩的能耐,一千萬實在是拿不出來,但部堂大人的信任不能辜負,我回去就變賣家產。

這話說的張之洞都不好意思再催逼,他確實是把藍鳳林當成了提款機,但人家藍道員並未像胡雪岩依仗左宗棠那樣靠自己以權謀私,一直兢兢業業辦工廠,確實不像是奸商做派。

張之洞趕緊說了幾句話緩和,納蘭正想著引薦劉驍,張彪過來倒茶,順嘴提到多爾夫總教習在外麵,好像有事。

“快請。”張之洞忙道,他對洋人總教習那是高度重視,師夷之長嘛,就得當成老師一樣敬著,哪怕這會兒正見著客,也能插隊。

納蘭很懂事的起身告辭,張之洞讓他坐著別動,洋人直脾氣,說話不繞彎,幾分鍾就完事。

果然,張彪將多爾夫總教習帶進來之後,這個德國人敬了個禮就遞交了辭呈。

這下張之洞慌了,花大錢請來的教習怎麼說走就走,要知道德國教官可不好請,全世界最強的陸軍本來是法國,普法戰爭之後變成德國,德國陸軍比英美俄法奧日都強,大清學德國準沒錯,多爾夫這個人也挺盡忠職守的,下雨天都照樣出操,走了多爾夫,怕是再難請到這麼好的教習了。

張彪趕緊替大人問話,是有人不遵號令,還是飲食起居哪裏不習慣?

多爾夫說都不是,是你們的兵員素質太差,我怕繼續教下去會得心髒病,提前見上帝。

這也是張之洞的心病,朝廷的心病,大清早年靠的是八旗勁旅和數量龐大的綠營,鬧太平天國時,八旗綠營就不堪用了,是湘軍和淮軍這些團練打贏的戰爭,甲午之戰,朝廷派出的是最能打的淮軍,還不是一敗塗地,所以才要練新軍啊。

湖北有武愷軍、武防軍、武建軍這些舊式軍隊,又有從江南護軍前營調來的五百精兵,從這些人中挑選出一千人組成的新軍班底,已經是張之洞能拿得出手的最強陣容,就這樣多爾夫還嫌素質太差,上哪兒說理去。

張之洞沉吟一下,說授予總教習選人全權,這樣總可以了吧。

他快七十歲的人什麼場麵沒見過,這洋人不是真的要辭職,而是嫌權力不夠大,放不開手腳而已,那就給他權,反正是洋人,難不成還能養虎為患造反不成。

多爾夫還真就坡下驢,當場答應,並且提出第一個要求,外麵那個千總看起來很好配合,我要他。

張之洞就問張彪,哪裏來的千總?

納蘭接口道:“是卑職帶來的人,剛捐的六品頂戴,未有實職,還有個師爺姓王。”

張之洞道:“一並叫進來。”

多爾夫又提出第二個要求,你們湖北的兵員不行,論當兵還得是山東人,我在青島的時候訪問過威海,英國人組建過華勇營,就是征募的當地百姓,那素質杠杠的。

張之洞頭大,放著湖北人不用,千裏遙遠從山東征兵,這是嫌自己的錢包太鼓了麼。

張彪出去將二人帶了進來,張之洞隻覺得點了兩根蠟燭的簽押房頓時亮堂起來,一個人的榮光和精神竟然如同白晝之光般閃耀,此子究竟是何方神聖!

這一切都是張之洞的幻覺,劉驍自身並不會發光,但他的氣場是遮掩不住的,而張之洞偏偏就是對氣場極其敏感的人,他為官多年什麼人沒見過,不論是太後老佛爺還是當今皇帝,亦或是曾國藩李鴻章左宗棠劉坤一,都有相應的獨特的氣場,眼前這個年輕人的氣場不比他們差,甚至更強一些。

張之洞不禁想到一位故人,前兩江總督太子少保陶澍就是一個慧眼識人的大才,陶家的女婿胡林翼還是八歲小孩時就被看中定了娃娃親,後來陶澍又看中了一個連進士都考不上的窮教書先生,結成了兒女親家,這個教書先生叫左宗棠。

眼下,張之洞覺得發現和陶澍第一次看到胡林翼左宗棠的心情一樣,國家出人才了。

這些念頭都在電光石火之間,張之洞坐著沒動,下邊劉驍一甩馬蹄袖請安,嗓音洪亮,令人精神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