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鳥與魚不同路,再見容易再見難。】
那一天先生與二先生分道揚鑣了,麵對他的詢問,先生隻是笑著拍了拍他的肩頭,這麼說道。
【那何時再見呢,先生?】
那一天,幼年的葉忘昔不明就裏的問道。
【誰知道呢,反正我不知道,也許是在我死後吧。】
回憶起那一天剛滿十八歲的先生說的話讓如今的他隻覺一陣觸目驚心。
而幼時的他尚還未明死亡的意義,隻是懵懂的看著那個時代的踏仙君,那個時代的一縷光亮,那個待他很好的先生。
【予以祝禱,賜爾意義,予以沉重,許爾前行。】
隔了很多天,大先生不知在哪帶回一大塊白色的玉礦。
那天,整個雲夢就隻剩他和先生留守。
就算二先生不在,大先生依舊能獨自生活著,能給他做飯,做的飯依舊是那麼好吃,他們兩個依舊能提著木桶去屋前的小湖邊上躺在躺椅上悠閑的釣魚。
隻是傍晚的到來,魏千璿的生父和一個麵目模糊的家夥找到了大先生。
而他們是被大先生叫過來喝酒的。
而彼時的大先生卻在屋外默默地打磨著那塊玉肉,始終是那麼不厭其煩的樣子。
而他們都在等待著,隻是等待的時間喝了不少酒,渾身略帶酒意。
直至最後,大先生從那玉石中打磨出兩對鈴蘭耳飾,那兩位接過之後才離開。
【玉石還有多的,忘昔你要麼,我還可以打造一對玉佩和一對玉玦。】
那天大先生這麼說著,卻是拿著小刀在被打磨的如同橢圓的玉石塊上做了刻線。
微微揉拭著眼中淵瞳,感受著自己為數不多的脆弱,此刻的葉忘昔已然記不得那天自己說了什麼,封印的漫長歲月之中,他真的忘了許多,唯獨往昔先生的音容笑貌依舊清晰的揮之不去。
可笑的是,自己一個連生身父母的樣子都記不得的家夥,卻是依舊記得那個與如今的自己有著相同眼眸的少年先生。
【如我西沉而墜,如我臨淵而行,明天又是明天,日子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雨夜滂沱,我隱約之中看到了自己的死期,忘昔,在你到達盛世之前,可否聽我一言。】
那天先生沒有拿著傘,隻是在雨中漫步而行,明明那時的先生已是功參造化,些許雨水根本就近不了先生的身才是,可是偏偏這種情況就是發生了,而那時養氣境的自己躲在屋簷下,懷中抱傘的自己看著雨中的先生卻是沒有絲毫勇氣踏出那一步,甚至連遞傘的動作也沒有。
那時的雨越發的大了,大到他險些看不清遠處先生的身影。
滂沱的雨水傾瀉而下,讓他一度以為那個風華壓世的踏仙君會跟他一樣在屋簷下躲雨。
明明就近在眼前了,但他拒絕了,哪怕那時的雨很大。
【渡者自渡,唯有渡者爭渡,但所謂傑出必孤獨,故心係一舟,留一歸處,未來如果誌同道合,那就強強聯手,如果各有所誌,那就頂峰相見。你是卒命,象棋一盤,如卒一生,行動雖緩,但誰見你後退一步,若想求苦,就往前行,若想尋找,就去他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