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進山
房間內鬧哄哄的哭作一團,過去的現在的藏著的掖著的……全都拿出來說事,諒歆紅靜靜地呆在一邊。周淺什麼都不想去管,他隻想安安靜靜的睡一覺,然後醒來的時候什麼事情就都沒了。
周淺拉著周深小小肉肉的手,輕輕捏著:“深深,你餓了吧。爹爹帶你去找吃的好不好?”
“唔,好啊好啊!深深要吃烤兔肉!”
周淺一把將他抱起來,雖然自己的力氣不大不過對於周深現在的身體重量來說一點問題都沒有。周深攀著周淺的脖子湊了過去,張開小小的嘴巴貼著周淺的耳朵說:“爹爹!你永遠都是我的爹爹!深深不會離開你的!”
話還沒聽完,周淺就樂了,想自己都快十八歲將要是個成年人了(?),居然還要個孩子來安慰自己!不過這個安慰別提還真是有效。加上周深又在自己臉上響亮的親了一口,周淺頓時覺得太陽又出來了,空氣又清新了。比新蓋中蓋還要有效!--
於是趁著房間裏眾人還在回味過去的酸甜苦辣,偷偷打開門溜了出去。
外麵的輕飄飄飛著的鵝毛大雪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下的,已經掩蓋掉院子前麵的那片空地。雙手捧起一堆雪捏成一團,不像現代的北方,雪裏都沒有多少水分根本就捏不成團。這裏的雪很輕易就捏成了雪球,硬硬的一個跟冰塊似的。砸到人會很痛吧……周淺想了想還是扔到一邊:“深深,外麵冷。咱們先回去弄些吃的,等到雪停了再來玩堆雪人好不好?”
“唔,好啊!不過我剛剛看見有個黑影飄進廚房了……”
周淺一驚,黑影!“你怎麼不早說,這時候我們就應該緊跟而上!說不定還能發現什麼驚天的秘密!比如說有人給我們下毒啊什麼的……這時候作為偷窺者的我們就會被綁架走,然後……”
“那爹爹,我們趕緊跟去看看吧!”周深打斷了周淺的異想天開,拉著他一路小跑,然後躡手躡腳的接近廚房。
結果在剛剛湊到廚房窗戶口的時候周淺就驚呼了開來:“啊,莊秦!為什麼是你!”
偷吃了一半的莊秦迅速擦嘴扭頭對著周淺微微一笑,可惜嘴裏塞了太多東西一笑臉就變形了。趕緊又用手掩住嘴巴。(外星人穿越過來的,大家忽略就行--)
周淺一臉不可思議的牽著周深走了進去,指著莊秦半天說不出話來:“你是誰?哪裏來的?你把莊秦怎麼了?這是他的身體還是你自己的?”
莊秦替自己倒了一杯水,緩了好久才把嘴裏的東西給咽了下去。拍著胸口:“你說什麼亂七八糟的呢……我是跟著木垣大哥進山的,他不要命的連續趕了這麼久的路卻什麼也不說。我跟在後頭實在累得不行了才在山腳下休息了一會兒,結果才剛坐下就開始下雪。我怕雪下大了進不來隻能繼續上山。結果木垣大哥的影子都看不見了,好不容易才找到的這兒……”
一口氣說完這麼多話,又猛地喝了好幾口水。
周淺掏出汗巾給莊秦:“給!話說你上山來做什麼?還有怎麼一進門連招呼都不打就來偷吃的,你餓死鬼投胎啊!”
接過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才擦了擦臉:“實在是又餓又渴啊,循著香味找到的這裏當然直接進廚房了。沒想到誤打誤撞居然遇見了你!看來這裏就是神醫的住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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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淺看著被翻了個底朝天的廚房,蹲下來抱住周深:“深深,我們的點心被壞人偷吃了,你說該怎麼辦啊?”
周深眨了眨眼睛:“讓他去抓山雞,我們烤來吃!”
周淺一扭頭:“聽見我兒子說的了麼?”
那莊秦應該老早就聽說過了周淺與周深的關係,所以並不驚訝。不過休息也休息夠了,那就做點飯後運動!笑著說:“山雞那隻是普通野味,這一帶有一種鳥叫做黃雉雞,加了白蘿卜燉起來~~那味道啊~~~~”
周深還沒有反應,周淺老早就跳了起來,拍著手催促著莊秦:“那你快點去抓啊!如果真的跟你說的那麼好吃的話,你要負責每天都抓給我吃!”
莊秦笑著,無奈的搖了搖頭。周深站在後麵看著兩人的背影,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小小的臉蛋做出這樣的表情顯得有些不倫不類,所以很快周深便恢複了原來天真可愛的樣子。剛剛那一瞬間就好像全都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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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黃雉雞靠的不僅僅是蠻力,更重要的是要智慧。”莊秦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笑得比花還燦爛。
“瞧你臭美的!要是今天你抓不到就丟臉了。你說對不對啊深深?”
“嗯,羞羞~~~”
“哈哈哈,我家深深真可愛。莊秦你看是不是?”捏著周深的麵頰歡樂的鬧著,“不過我要是生一個,肯定比深深還要可愛!”
“切!”周深傲氣的扭頭,背負著雙手不理周淺徑直往前走去。
……
鬧歸鬧,莊秦的本領也不是蓋的,沒過半個時辰就拎著兩隻黃雉雞回來了。
周淺拔了兩根尾羽跟周深自己在後麵玩著。“這麼漂亮的鳥真的要拿來吃麼?”
“現在不忍心了,那你剛剛拔毛的時候怎麼不說?尾巴上的羽毛拔下來有多痛你知道麼?”
“可是那也不會要了它的命啊……”
莊秦抱胸站定:“那麻煩你不要一邊對著它流口水,一邊說不要殺它行不?”
周淺一抹嘴巴,快速閃到一邊:“嗬嗬,那麻煩你了。殺生這種事情我可是做不來的,不過等會兒燉湯的時候我肯定能夠讓你大吃一驚!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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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時候,大廳裏麵哭作一團的兩人終於把之前的事情都交代完畢,又感慨了半天才下了決定,擦幹眼淚看向明天!
然後發現兩人的“明天”居然沒有像自己這般激動,而且早就已經不在屋內了。急急忙忙衝出去才看見兩個人沒形象的直接坐在雪地上生火烤著一隻雞,而“明天”則縮在周淺的懷裏淌著口水。
莊秦笑著拿起身邊的木頭準備加火。
同時一陣驚呼傳來:“住手!”
木垣心痛的從莊秦手裏搶過那段木頭:“這可是百年鐵樹心!你居然拿來烤雞!無恥啊無恥啊!”
周淺咬著一根草根歡樂的笑了:“無恥啊無恥啊!”
27.落崖
或許是這天太晚了,所以木垣沒有像周淺想象的那般來找他麵對麵談談心說說事。不過看著秦溫離兩隻眼睛淚汪汪的看著周深,周淺心裏又有點舍不得了。
周淺想不通,這個世界上怎麼會發生這種離奇的事情,也可憐這個女人什麼事情都沒做錯為什麼會遭遇這樣的悲慘呢?是不是人無論怎樣活著,都會有屬於他的磨難?周淺拍拍周深的腦袋:“乖,晚上陪著秦姨睡覺好不好?”
秦溫離感激的看著周淺,周深也很懂事,那畢竟是自己的親生父母……周深輕輕地點了點頭,秦溫離哭著抱住了木垣。
這個女人的活在極端裏麵十幾年了,痛苦了這麼久,希望接下來的日子能夠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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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秦摟著周淺,時輕時重的拍打著他的背安慰著。不動聲色不著痕跡,可是這個時候的那看似輕微的關懷到底有多少分量彼此都曉得。“晚上我陪著你睡吧,好不好?”
周淺揚了揚腦袋:“你如果不跟我睡就隻有睡雪地了,還想怎麼著?”
“嗬嗬,也是。那早點休息吧?”
山裏的確沒必要造大型的房子,早年這裏隻有秦溫離現在住的主屋。後來木垣再屋子後麵又造了一間小木屋,平時沒事的時候放些雜物,有客人來了就可以住在那裏。周淺現在就跟莊秦一起住在了那裏。
冬日裏的晚上有著徹骨的寒冷,雪在天色暗下來之後又下了起來。周淺一開始還很興奮的趴在窗欄上看著,可是過了沒多久這大雪就變成了暴雪。莊秦黑著臉將窗戶關的嚴嚴實實的,然後攔腰一把就抱過周淺,扔進了被窩。
“給我把被窩捂暖了,要是等會兒我進來被窩沒暖看我怎麼收拾你!”
看著莊秦板著臉做出副惡狠狠的樣子,可是一躲進那被窩,溫暖霎時就整個包裹住自己的身子,周淺開心的笑了起來。
“幾個月不見,感覺你好像變了很多?”
莊秦端著水杯轉頭噙著笑看向周淺:“哦,哪裏變了?”說罷還自戀的來了個華麗的轉身以完美的展示自己的身子。
周淺抱著枕頭想了想:“我也說不清,就是感覺上。好像……”周淺說不下去,不是想不出形容詞隻是忽然想到這樣的情景好像有些朦朧的曖mei,覺得如果此時此刻真的說出那些話來,兩人之間的關係或許又會回到當初的模棱兩可曖mei不清。這不是周淺想要的。他不能容忍自己成為一個替代品,就算這個替代品總有一天會超越正品的存在,隻是周淺不想永遠活在某個連自己都沒見過的陰影之下……
晚了就是晚了,如果說之前的周淺的確對莊秦有著好感,但是知道黎懷清的存在以後,就徹底放下了。活人永遠都比不過已經不在了的人,因為最為美好的總是永遠都得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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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如水,雪早就停了,月亮皎潔的光芒在雪地裏經過反射照的外麵一片空明。靜謐而幽涼,而房間內的情況卻有些不分明。
周淺睜大著眼睛,怎麼也睡不著。莊秦的氣息就在耳邊,溫暖輕柔,很舒服。說不動心是假的,不過那次“跳樓”般的舉動也算是斷了自己的念想。而現在莊秦就這樣毫無防備的躺在自己身邊,清亮的月光從窗欄間透進來照在莊秦臉上,印出淡淡的光芒……
“唔……”睡夢中的人好像感到臉上有一絲瘙癢的感覺,輕輕呻吟著伸手亂揮了一把。
周淺的手指輕輕撫過自己的嘴唇,臉上漾著笑容,蹭了蹭將腦袋埋在莊秦的肩窩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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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周淺就醒了,莊秦還在睡覺,估計這連續幾天趕路早就累壞了吧。趁著早上空氣好,周淺簡單洗漱了就在院子裏活動筋骨。
諒歆紅在一邊笑道:“手腳要是真的這麼空,就跟我去山上藥圃采兩樣藥材回來,小深今天要用的。因為那種藥材要最新鮮的才能入藥,所以每天都是我臨時去采來的。”
周淺樂嗬嗬的跟著去,還乖巧的接過諒歆紅手裏的工具。話說這上山采藥還真是第一回呢。不過下了雪的山路分不清哪兒是路很難走。身為紳士的周淺自然要在前麵替女士開路,拿著根木頭棍子向導盲棍一般戳戳走走,一路上倒也沒有很大的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