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景站在料理台前剝著茶包的紙,沒有回頭卻是幽幽開了口:“所以還是有問題的對不對,今天那個男的,他出現並不是偶然是不是?……其實今天我遠遠看到了,那個男的他的表情和那天晚上張護士的表情很像,網上也有很多人說這不是巧合……”
“小景,這幾天你要不要去墨輕玉家住幾天?”嚴銘忽然輕聲開口打斷。
嚴景手頭的動作一下頓住,廚房裏安安靜靜的,隻聽得見電水壺燒水發出的噗噗聲響,半天嚴景才偏過頭,望上不遠處光影相接的地方那張眼眸深邃棱角分明的臉,眼中隱隱透出了難以置信。
啪的一聲,電水壺的開關跳掉,嚴景轉身輕靠在料理台上,雙手環到了胸前,神情變得有些冷漠:“小舅,你覺得你剛才說的話,合適麼?”
嚴景生氣了,微偏著頭,眼角飛揚的一雙鳳目在燈光下倏然帶上了一抹冷意,微微抿起的薄唇也拉出了一道冷淡的弧。他很少用著這樣的表情和語氣對著他家小舅,很多時候他在家就算生氣看著也是像隻炸毛的貓一樣張牙舞爪卻是沒什麼殺傷力,隻是今晚他確實是被這句話氣著了,或者更準確的說,他是又氣又無語,委屈加有些被傷到了的鬱悶。
嚴銘在那樣的表情中輕歎了口氣:“我隻是不想讓你遇到危險。”
“嗯,所以想留人的時候就硬把人留下,想趕人的時候就硬把人趕走?我是你養的一隻狗麼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嚴景似乎知道嚴銘會這麼回答,冷冷的勾了勾嘴角,答得諷刺又順暢,“是隻狗危不危險還有自己的判斷呢,要不要離開也有自己的選擇呢,小舅我已經不小了,這個家裏也不是隻有你一個人的決定才叫做決定,下次再有什麼事情你商量都不跟我商量一聲就做決定的,就算是對的我也不會聽,你聽到了麼?”
“嗯,‘就算是對的我也不會聽’,我聽到了,隻是這樣的話你覺得適合和‘我已經不小了’這種話一起說麼?”嚴銘秒接話,神色很淡眼神卻是有些冷。
“所以你這是準備跟我吵一架?”嚴景有些惱羞成怒,冷冷揚眉。
“好像是你準備跟我吵一架吧。”嚴銘一貫神色淡淡,說話卻明顯更有殺傷力。
廚房裏,互不相讓的兩人杵在燈光下各種橫眉冷對,氣氛倏地變得有些僵持,客廳立柱上,掛鍾在靜謐的夜晚發出滴答的聲響,開水壺裏的水早就已經沸騰過了,茶包外的包裝紙也已經拆開,片刻之後,嚴景突然轉身,伸手拉開廚房上排的櫃子,拿出了一個陶瓷杯子來。
嚴銘在那一刻不自覺往前挪了一步……“你幹嘛?”嚴景猛一回頭氣勢洶洶,嚴銘被瞪得一下頓住,看著嚴景憤憤轉身,青黑眼底閃過一抹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