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於壓力,嚴春霖最終還是派出了以老王為首的兩隊清律司差役,一路風風火火的撲向了官員聚集的春風巷,開始挨家挨戶的拿人。
凡是家中有人涉及過漕運生意的,不管其有沒有販私,先抓起來再說。
反正都已經破罐子破摔了,既然晉州的軍政兩界都在給兩衙施壓,那便豁出去了把事情鬧大!
按照趙豐年的態度,這便是: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能促使他臨時做出這樣冒險的決定,主要還是因為靳小樓那邊遲遲沒有動靜,眼看著陳平安定下的最後期限愈發臨近,趙豐年唯有借著自己被刺殺的機會,主動向晉州的販私集團發起總攻。
一時間,棲鳳城內雞飛狗跳,陷入了前所未有之混亂……
“真夠有雷厲風行的呀!”
位於清律司寺正簽房的屋頂上,龐介負手背靠著月光,望著下方魚貫而出的兩衙官兵們,他臉上寫滿了複雜,喃喃道:“這點不弱於先帝,或許我們都看錯了他!”
趙含章就待在龐介的身邊,緩緩坐到了平脊上,微微笑道:“他這個人時而老成,時而衝動,活得太矛盾了!”
“你確定那些刺客不是獨孤家派來的?”
龐介莞爾搖頭,麵帶詢問道:“當街行刺朝廷命官,這可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大案子,若非是曹公默許,還有誰能有這麼大的膽子?”
“被逼到狗急跳牆的人,都有這個膽子!”趙含章的目光遠遠的落在了突然出現的趙豐年身上,貌似意有所指道:“你之前沒聽老靳說嘛,臥龍山如今也是因為重開新航道的事情鬧得不可開交,甚至拓跋弘和孫伯禽都已經公然撕破臉了……”
“如此說來,陳平安這次惹到大麻煩了!”
“嗬嗬!”趙含章搖了搖頭,對於龐介所說的麻煩,他並不在意,反倒是轉過了臉來,眼神稍顯玩味道:“你還是多關心一下青凰兒吧……在這種情況下得知了天寶的身份,我估計她怕是很難接受,萬一鑽了牛角尖就不妥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丫頭從小主意就正,連她老子都管不下來,我這做祖父的能有什麼辦法?”龐介忍不住苦笑著搖了搖頭,眉眼滿含無奈道:“再說了,兩個人在一起生活,未必就需要兩情相悅,觀念一致就行!”
“她這次可算是把天寶兒給傷到了,依我對天寶兒的了解,這場婚事,怕是有點懸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能由得了他們!”龐介冷笑,渾不在意道:“若硬是沒了感情,將來成了親之後做到相敬如賓即可……隻要能給你們老趙家傳宗接代,天寶兒再多娶幾個自己喜歡的女人亦是無妨!”
“單就這一點,太師可就要比曹公強上百倍不止!”趙含章不由得豎起了大拇指,眼中寫滿了敬佩道:“他要是能像你這般想得通透,哪還有這麼多破事鬧得咱們在這裏焦頭爛額!”
“龐家身在江湖之中,對於這種事情自是不會多做計較,而他獨孤家則是不同,他們權傾朝野的數千年,所求所想,皆不過是一份亮在明處的臉麵……趙毅作為嫡出的皇長子,最後竟輸給了一個異族女婢的兒子,這口氣,換作你是獨孤善,未必能忍?話說回來,獨孤善還是你趙含章的表兄,於情於理,你都沒有資格就此事去怨他什麼!”
“可這天下,畢竟是我們趙家的,豈能由獨孤家的人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