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寶,我會盡快想辦法找人治好你的病,曹芳說得沒錯,神仙草的確不是個好東西!”
“……”
敢情趙晟是認定趙豐年嗑藥磕壞了腦子,才會時不時說出這些完全不著邊際的話…….
“說過很多次了,不要叫我天寶,會死人的!”
“好的天寶,我知道了!”
“……”
“你真的準備朝那群妖族下手?”
“如果他們之中沒有修行者,咱們還是挺有希望的!”
趙晟聞言點了點頭,便不再開口說話,他很明白趙豐年所說的希望指的是什麼。
大概在四五年前,趙豐年與曹芳在鐵馬酒肆發生衝突,隨後引發了寧州府積怨已久的黑白兩道之間規模空前的持械對峙,談判未果之後,雙方當街火並,傷亡者眾……
恰逢荒人舉兵南下,刺史大人為了顧全大局,不得不親自出麵調停,好一番軟硬兼施過後,趙曹二人總算達成了和解,為了將功補過,刺史大人更是當場下令讓他們各自帶著一支人馬趕赴天泉關,以協助邊軍共禦外敵。
幾經生死之後,趙豐年和曹芳自然而然的成為了摯友,並在凱旋當日歃血為盟,於鐵馬酒肆成立了臭名昭著的鐵馬兄弟會!
之後的這些年,由寧州府刑房官差和東西兩市的潑皮組成的鐵馬兄弟會時不時就出關劫掠一番,直叫那外族商人苦不堪言……好在他們從來不做擾民之舉,所侵犯的對象又都是外族人,所以,刺史大人也就樂得穩坐釣魚台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
“阿晟,等幹完這一票,我給你娶個老婆!”
“……”
“說真的,以後莫要再叫我天寶了!”
走到家門口的老槐樹下站定,趙豐年突然轉身,看著趙晟道:“所謂入鄉隨俗,這些犯忌諱的事情咱們還是少做吧……”
“過完這個冬天,便是天寶十八年了!”黑暗中無法看清趙晟臉上的表情,隻聽他語帶疑惑道:“也就是說,咱大周的皇帝陛下已經足足失蹤了十八個年頭……有沒有想過,你就是他?”
“我倒希望是他!”趙豐年笑了笑,揚手拍了拍趙晟的臂膀道:“那樣一來,咱們就不需要過得這麼辛苦,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裏,活著真挺難的!”
“……”
“依我個人的看法來說……”不等趙晟再開口說些什麼,趙豐年將目光掠向了遠方的夜空,語帶唏噓道:“天寶皇帝估計早就死在了十八年前的那個冬天,你想想,那麼小一個嬰兒,被侍衛抱著,又和大部隊走散了,還特麼好死不死的陷入了荒人高手的包圍圈……怎麼可能活得下去嘛?”
“……”
“神都那邊一直都不願改元擁立新帝,還不是為了時刻提醒東陸各族的諸侯們,作為宗主國,咱們大周為抵抗荒人的侵略可謂是付出了極其慘重的代價……”趙豐年冷笑一聲,繼續說道:“接連兩位皇帝都死在了荒人的手裏,要我說,這仗還是得打……先帝那話怎麼說來著?八荒一日未靖,九州永無安寧!”
“你能這樣想我很高興!”趙晟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甚至還破天荒的伸手揉了揉趙豐年的腦袋,道:“看來神仙草隻是傷害了你的身體,卻並未侵蝕過你的靈魂……身為東陸子嗣,我們理所應當去消滅荒人,為先帝報仇!”
“所以,你就更不能再叫我天寶了,這是對陛下的褻瀆,懂?”
“好的天寶,我知道了!”
“……”
“哎!”說著說著,趙晟轉身走向了自家大門,頭也不回道:“你就別瞎折騰了,還不是當初養父看你身體不好,才特意找高人給你起了這麼一個名字……說是能長壽的……算下來,那都是神佑三十七年的事了,有什麼好忌諱的?”
……
望著趙晟逐漸遠去的背影,趙豐年突然感覺到心頭一陣恍惚,興許是酒後容易多愁善感的緣故,他情不自禁的又回想起了有關於藍星的一切,整整十八年過去了,在不需要照顧一個癱瘓病人的情況下,父母妻兒可會過得稍微輕鬆了些?
曾幾何時,他也的確幻想過自己是以天寶皇帝的身份重生降臨在這個絢爛多彩的世界裏,奈何生而知之,現實仿佛與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在所有能看到的記憶裏,他沒有忠心耿耿的護衛,也沒有象征著人皇權威的神兵,更沒有躲在戒指裏的老爺爺隨手就丟給他一本足以毀天滅地的絕世功法,反倒是因為體弱多病,他的武學天賦約等於零,甚至還達不到上輩子癱瘓之前的狀態……
除了趙晟,他真的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