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川飛快的看老母一眼,又佯裝若無其事的繼續手中的活兒:“沒嘔氣啊,我最近忙,都沒見著麵兒。她好像在找工作,也忙。”
自上回逛街遭了火獅子一頓,小李想來也嫌他窩囊,後來都不主動找他,他也沒主動找她,他自然也不好告訴母親真相,要是老娘知道肯定又會難過的背著人哭。
想起當街被揍的事,他惱得心一陣陣抽疼。
“哦。”白媽媽也沒追問。
屋子裏又靜靜的,屋外的雨聲也更大。
“啪啪”,斜飄著的雨點打在玻璃窗上濺起一片片的水花,在玻璃麵上彙成川瀑布急嘩嘩的流淌,雨刷不停的來回工作著,往往再刷出一片空檔不到一秒又被雨水侵占了地盤。
男人認真的開車,心無雜念,進小區停在樓下,提著公文包下車,推開駕駛室的門當兒,冷不丁的眉心一蹙,仰頭望向大樓。
高樓默立雨簾,每屋每戶窗戶緊閉,雨點敲打著不鏽鋼防盜窗頂上的遮陽頂棚似在爆豆子,“啪啪嗒嗒”異常驚耳。
除此,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看不見。
他淡淡的掃視一眼,將公方包放進後座上,鎖車上樓,乘電梯到十六層,理理衣衫,大步流星的出梯廂,到走廊上微微一眺,果然看到了不速之客。
兩位客人道服飄逸,立在公道廊道盡頭,憑欄望雨。
當他望過去的那刻,那兩人也轉身,淡淡的望向歸來的男人。
華靜神色未變,邁著沉緩有力的步子,風度翩翩,舉止優雅的到自家門前,將手提包放門口,雙手抱拳:“厲老前輩,晚輩華靜有禮!”
不卑不亢,立身端正,無不顯著他的傲骨錚錚。
厲安點點頭,他輩分極高,連華老見著他也要稱一聲“前輩”,更何況修真界尚“強者為尊”,他實力也高出幾個台階,對於別人的恭敬也受之無愧。
來者是客,華靜雖然不知來者有何貴幹,也是有禮相待,抱拳一禮即開門,將包拎著先一步進內,請兩人進家。
厲安淡然舉步而入,厲書白垂眉低眼的跟在後麵,門關上,隔絕了內外。
雨聲嘈嘈,嘩嘩不絕。
良久,華家小窩那扇緊閉的門又“咣”的打開,道袍袂袂的兩人先後而出,頭也不回的聯袂奔向電梯,作為主人的華靜抿著唇,站在門口目送。
無聲而來,飄然而去的兩人進入電梯。
“太叔祖,就這樣?”憋了半天的厲書白,不甘的發出疑問。
太叔神千裏迢迢的從燕京趕至L市,特意找上門來,就隻為跟華靜單獨說幾句話?
他非常不理解,太叔祖跟華靜究竟說了什麼?
“就這樣。”厲安的語氣很淡,聽不出喜樂。
厲書白再不甘心,也不敢再多嘴。
目送客人離開,華靜又掩上門,一張俊臉慢慢籠上陰雲,靜坐良久,打開電腦,登陸網頁、QQ,逛一遍又回到QQ群,默默出神。
阿淚,究竟怎麼了?
明天即是清明,荷園已公布消息說她身體出了點故障,無法及時趕回來掃墓,家園論壇群裏留言又堆積成堆。
“小淚真不能趕回來了?”
越家,老爺子吹胡子瞪眼的瞪著兒子,眼神跟看仇人似的。
“嗯。荷園秘書們已給出準確回答,確實無法趕回來,大管家前幾天親自飛往北方去提取幾樣珍貴藥材,由此可推測小淚身體有點糟糕。”
越書記瑟瑟的縮脖子,老父威武無雙,氣吞如虎,家中無人敢擋其峰,作為兒子,他表示很無奈。
“我都這把年紀還好好的,怎麼丫頭就不好呢?都怪姓白的王八蛋,那天殺的貨,老子詛罵他們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下世作豬……”
老爺子聽聞自家寶貝小孫女身體可能不好,氣得跳腳,哇啦哇啦的開罵,罵得某渣男渣女分文不值。
四月四日,華國清明。
雨又一直淅淅瀝瀝下了一夜,天還沒亮又由細雨變小雨並逐漸轉向中雨,以至於令無數想要上山掃墓的人望雨興歎。
華國遍地皆雨,非洲則日日烈陽,這也是雨季來臨前的最後一段天氣穩定的時光,到四月末雨季來臨,氣候也會一日數變,變幻難測。
墨淚呆呆的望著遠方,沉默無言。
今天清明,也是重歸地球後的第一個清明,她即沒回L市給上輩子的父母掃墓,也沒回意國拜祭這輩子名義的父母,在遺撼心酸的同時又覺這也是最好的結果。
帶著三世的記憶,頂著表妹的身份,這本身就是個矛盾體,有時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當到像今天這樣的日子所要麵對的抉擇也來了,若許她選擇的機會,是選擇回L市祭掃上輩子自己的父母這輩子的表姑母夫妻?還是回意國拜祭表妹伊淚的父母也即是這個身體的真正的父母?
這是個很難的選擇,好在人在非洲不必麵對,她也慶幸大奶爸無意攜她先回國,所以現在這樣是最好的了。
心裏終究還是免不了失落,其實,無論哪一邊她都很想念,L市就不必說了,那是靈魂記掛著的地方,無論走到那裏都不會忘記;表妹的父母鍾老爹鍾老媽,她沒見過,不知是表妹刻意掩藏了還是意外原因,關於兩老的容顏很模糊,可血脈這種東西就那麼奇怪,哪怕她半途而來,對於兩老也充滿仰犢之情。
因為失落,因為遺撼,所以心酸。
因為教授們外出考察,羅利斯陪著人在酒店的花園的樹底曬太陽,觀察良久,也不得不接受一個現實:寶貝不開心。
他思前想後都想不出原因,悄悄的叫了大保羅和小保羅到一邊,確認避開了眾人,才問:“保羅,你們與史密斯家人相處如何?寶貝今天不開心,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
他覺得肯定什麼事他不清楚,因為史密斯家的幾人今天一直很鎮定,也很沉默,即然沒問小寶貝為什麼不開心,這與史密斯家族的作風不符,令人奇怪
先生不知道的事?
兩保羅努力的想,想啊想,小保羅露出一絲恍然大悟:“先生,今天是華國清明。”
他現在總算知曉昨天布為何千叮萬囑的囑咐史密斯家的小秘書說明天一定要謹慎些,萬不可提及小公主的父母親人,更不可提及墨淚表小姐,不可觸及小殿下的心傷。
“你們,怎麼不早說?”羅利斯頓悟,華國清明,祭掃先輩之日,他竟忘記了!
抬頭,遠處的大榕樹鬱鬱蒼蒼,枝繁葉茂,少女坐邊緣的地方,陽光穿透稀疏的枝葉灑在她身上,在紅色的衣裳上碎開閃亮的紅寶石一樣的光,也襯得她的臉更白,白如雪,泛著絲絲冷涼。
她自今早起來至今所說的話不超過十句,精神懨懨的。
羅利斯知道寶貝在想念親人,想念父母,想念她的表姐,同時,他也明白了另一件事:他不小心被史密斯坑了!
他也一心沉浸在與寶貝獨處的好心情裏,史密斯明知華國清明也不說大約是還記恨著他拖著不讓小寶貝回國,所以故意不提醒他,這麼一來,寶貝也會認為是他不想讓她回去拜祭親人,指不定在心裏怎麼怨他呢。
“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他沉吟幾秒,又追問一句。
“先生,8號是表小姐好姐妹越小姐生日。”小保羅想了想,又蹦出一句,他跟布幾個的關係不錯,幾番相處下來,也受史密斯家族青年的影響,心思細膩了許多,更在意一些生活小事。
他說的很隱晦,意思就是:先生,你自己看著辦!
羅利斯靜靜的看幾眼遠處的少女,藍色的眸子裏劃過一絲黯然,隻淡淡的“哦”了一聲。
4月6日,安德魯教授終於結束非洲考察工作,於7日乘坐“Sergio”二號從康康城離開幾內亞飛向歐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