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場麵李奇也是見怪不怪了,所以沒有注意。
可是,待那女子從宋朝使團身邊經過時,她趁著那幾名金兵向紇石烈勃赫行禮之際,忽然發了瘋似的朝著離他們最近的李奇衝了過來,那名牽著她的士兵一時大意,竟然被他掙脫開來。
“南朝大官救救我,求求你們救救我。”
此女子竟然說的一口流利的漢語。
李奇嚇得頭人都呆了,此時那女子已經抬起來頭來,從容貌上看應該隻是在三十歲左右,雖然臉上髒兮兮的,但也絕對是一位世間少有的大美女,宛如天成的鵝蛋臉,柳葉彎彎的細眉,長長的眼睫毛,高挺的鼻子,一對烏黑如黑鑽般的眼睛,蒼白的嘴唇略顯瑕疵,但也添加了幾分柔弱美。
恍惚間,這女人的麵孔忽然在李奇眼中與白淺諾的麵孔重合在了一起,他麵色一驚,恐懼道:“七娘。”正欲伸手出去,一聲爆喝將他從夢中驚醒過來,定眼一瞧,就見追上來的那名士兵就是一鞭子抽在那女人的背上,然後幾名士兵同時上來將其拉開。李奇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後背已經全部濕透了。
那女人慘叫一聲,一邊掙紮,口中還直呼著“南朝大官救救我---救救我---。”
“官燕使,官燕使。”
李奇微微一怔,猛地轉頭一看,隻見紇石烈勃赫和趙楷他們都擔憂的望著自己。
紇石烈勃赫歉意道:“真是對不起,讓官燕使受驚了。”
李奇略微喘著氣,擺擺手道:“我沒事。你能否讓他們別打了。”他說這話時都不敢直視那女子。
紇石烈勃赫一揮手,那幾名士兵立刻拖這那女人朝著外麵走去。
那女人幾乎是雙膝跪地,轉頭死死望著漸漸遠去李奇等人的背影,眼中滿是絕望和怨毒,忽然竭斯底裏的喊道:“你們南朝不守盟約,與狼為伍,落井下石,簡直就連畜生都不如,你們殺我夫,亡我國,比起金狗,你們更加可惡,可恨,可憐,你們也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今日的遼就是明日的宋,我耶律骨欲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她叫聲淒厲,在上空回響不絕,仿佛掩蓋住了那震天的馬蹄聲,無不令人毛骨悚然。
李奇忽然想起方才那幻想,不禁滿頭大汗,雙手不自主的顫抖起來了,暗道,若是我無法阻止靖康之變,那七娘她們會不會也跟這女人一樣。想到此處,他心裏油然生出一種恐懼感,這種恐懼似乎在他心中早已萌芽,隻是今日忽然迸發出來。
不過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是一個後世人,對這種半奴隸社會的野蠻行徑感到不適應,像趙良嗣這種生活在遼國,又經常與金國接觸的人早已是見怪不怪了。
即便是像馬橋和趙楷這些人也隻是感到同情和可憐,並沒有像李奇那種發至內心的恐懼感。
趙良嗣見李奇神色有異,派了派他肩膀道:“走吧。”
李奇點點頭,忽然想起那女人自稱耶律什麼的,小聲朝著趙良嗣問道:“趙大夫,那女人究竟是什麼人?”
趙良嗣苦笑一聲,道:“他就是那遼國天祚帝的大女兒,耶律骨欲。方才我聽紇石烈先生說,這女人很不聽話,而且身手了得,昨夜還傷了一位金朝的大官,所以準備將她送去浣衣院,為奴為婢,以示懲戒。”
“耶律骨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