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衫書生一聽,覺得此話也不無道理,他好歹也是一讀書人,竟然跟一個酒保較起勁來,實在是有失身份!拱手道:“少觀兄所言甚是。”說罷長袖一甩,便和那青衫書生一起下樓去了。
臨走前,那青衫書生還扔下些碎銀在桌上。
他們這些文人雅士,自視甚高,而且最要麵子,雖然這餐飯,他們即使不付一文錢,那也絕對無可厚非,但是他們斷然不會為了一餐飯錢,而讓人落下口舌。
等到他們下樓後,六子才著實鬆了一口氣,怔怔望著桌上的那三碗菜,歎道:“這下好了,全都走了。”
---------------------------------------------
夜已深,冷風瑟瑟。除了夜夜笙歌的青樓以外,各個酒館茶樓都紛紛閉門謝客。
“唉---!也不知何時是個頭啊!”
醉仙居的老掌櫃在櫃台查點完賬後,不由的歎了口氣。這一天到頭,他們才做了一單生意,而且還把客人給氣走了,這種慘目忍睹生意額,簡直就令人發指。
“快三更天了,六子,把門關上吧!”
老掌櫃的剛吩咐完,突然又說道:“對了,六子,你去把今天那客人留下的剩菜剩飯給門口那醉漢送去吧。”
“哦!”
六子應了一聲,朝著廚房走去,嘴裏還嘀咕道:“真不知道叔是怎麼想的,現在已經沒生意了,再留那醉漢在這裏,誰還敢來咱們店。”
六子的聲音不大,但是老掌櫃卻聽得一個真切,又是一聲長歎。
六子從廚房端出那三碗令人作嘔的殘羹剩菜,來到那醉漢身前,將飯菜放在地下,沒好氣地喊道:“哎哎哎,吃飯了。”
那醉漢挪動了下身子,嘴裏“唔嗯”幾聲,雙眼猛然睜開,倏地一下,爬了起來,雙手緊緊抓住六子的胳膊,神色緊張的問道:“今天是幾月幾號?這是哪裏?”
“哎喲,哎喲,你先放手,疼死我了。”六子頓時感到胳膊上傳來一陣生疼,痛的哇哇直叫。
六子的叫聲似乎驚醒了那醉漢,急忙鬆開手來,赤紅的雙眼打量了一番六子,目光瞬間變得黯淡起來。
六子一邊揉著胳膊,一邊皺眉不滿的說道:“我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這裏是東京汴梁,現在是宣和四年,二月初七。”
他這一輩子還沒有見過這麼奇怪的醉漢,每次把自己喝的酩酊大醉,醒來後,又跟瘋子似的,見人就問“今天是幾月幾號?這是哪裏?”等到別人告訴他後,他又顯得非常的失落,然後又瘋狂的要酒喝。
這時,老掌櫃的聽到六子的叫喊,急忙走出來一看,見那醉漢正低著頭,身子搖搖晃晃,嘴裏不斷地喃喃自語。
老掌櫃的先是向六子揮了揮手,示意讓他先進去。
六子瞥了眼那醉漢,進到屋內去了。
等到六子進去後,老掌櫃便朝著醉漢喊道:“小兄弟,小兄弟。”
醉漢微微一怔,望著老掌櫃,問道:“大叔,你是在叫我麼?”
這一聲大叔倒是叫得老掌櫃笑了起來,點頭道:“素老朽冒昧問一句,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家在何處?”
“哦,大叔,我叫李奇,家在---”說到這裏,李奇忽然哽咽起來,眼眶也變得濕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