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會理鬆口氣,下意識的搖搖頭,“她這幾天一直半驚半醒,滄樓稟報說,如蜜雖不至於水米未沾,卻也隻是抬抬箸就放下。”看起來越發空洞,仿佛不用棉服壓重,一陣風就吹飛了。
王女放下托在眉間的手,這些,她知道,隻是,她不知道為什麼迪會理會知道。
“我要知道的是事情的全部。”王女重複,並著重,口氣不善。
“下官回京時,隻是聽聞如蜜派人來找,至於事情的全部,也是道聽途說,如蜜並未告知。”不是有心隱瞞,確實是他並不全部了解。
“講。”王女無甚好脾氣。
低頭行禮,迪會理開始說明,“令侍衛長以幫助調查的理由招了樓蒼去問話,卻是得了密函,隻說樓蒼涉嫌投毒,知道王女殿下愛惜手下,雖然用了刑卻也給處理了傷口。”
“問出什麼了?”王女表情高深莫測。
“令少傑說,用刑之前樓蒼還會哭喊求饒,可開始用刑後卻越來越嘴硬,後來連哼一聲都不肯。”迪會理平日到沒注意這個宮女,沒想到她竟然如此堅倔。
可這隻中並未提起如蜜。
“令少傑可有提樓蒼往哪裏投毒?”投毒在宮中,是隻可大不可小的事情,稍有關聯便是草木皆兵,令少傑究竟是真的得到密函,還是得了誰人的關照?
迪會理怔住。
“沒有?”王女揚眉再眯眼,與如蜜如出一轍,再無分號。
再愣,預想迪會理回神要好久以後了。
到底是王太子的人,他若是不想說,從他哪裏也莫想要再問出再多。
擺擺手,打發迪會理離開,卻在他臨邁步出門前追問一句,“你怎麼沒與典蒙一同去王兄哪兒?”
如蜜醒的時候,華燈早燃,光火恍惚間,美人如花端坐,悠然一笑,笑意未推,唇已被擒。
“睡的好嗎?”王女柔聲輕問。
“好。”暗啞的聲音,別樣的嫵媚。
“起來吃點東西吧。”伸手插入如蜜背後,托起柔無力。
“沒胃口呢。”輕輕搖頭,下午勉強吃了幾塊點心,喝了一小碗米湯,現在仿佛滯結在胃中,不肯消化。
“多少吃的,好嗎?”柔軟的輕哄嬰兒的聲音,千蘭的王女幾近乞憐的勸。
還想搖頭,對上她碧色的眼眸時就覺得好委屈,鼻子酸酸的刺痛,埋首入她懷,“你陪我。”
王女點頭,提高聲音喚守在外麵的宮女迅速上菜。
自她今日回來,便什麼都不追問。
是她的體貼。
如蜜抓緊她的衣領。
“樓蒼死了。”是她自己開的口。
半晌,擁摟她的懷抱緊些,“我知。”
“本是與她無關的事情。”如蜜說。
“我知。”王女輕聲在如蜜耳邊呢喃。
“她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了使你安好。”
“我?”
“是。”
待人冷淡疏遠如她,卻也有人為了使她安好絕命?
永遠不會虧待自己,不委屈自己,就算再怎樣的不感興趣,為了身體的健康,也會吃下食物。
太理智,太自製,瞻前顧後的幾近沒有人類感情的她。
轉身,手臂攀上王女的頸子,我,不會原諒他們的。
王女從女官長那裏知道了事情的全部表麵現象,多少聯想起那日如蜜噬心吮骨的疼痛,卻被如蜜提及的“天譴”顛覆,尚不知找誰人出氣撒火時,就聞報驍淩王歸京。
明明是正天都未歸來的表兄弟,卻不見王女任何驚喜或是驚訝,平白的好象自然而然。
如蜜托著茶杯,揣測這千蘭王三弟的三子,是否就是那個聚會上的最後一人。
未見人前,這樣都是揣測。
午睡起身時,王女已經離開。正天過後便要開春,天氣卻冰涼如舊,草木也沒有任何返青跡象。
女官長給了假,滄樓卻堅持不肯休息,如蜜又堅持不要添加其他人來。所以,如蜜屋中獨獨剩下滄樓堅守,往往隻是如蜜遞個眼色,滄樓就安靜的安排好,往日一唱一和的光景不見,圖添淒楚。
“如大人。”最近如蜜一如往常,王女卻知道她再不堪重負,保護的滴水不漏,四周接觸的人,也都是往日見慣,不會起排斥反應的,“殿下說您若是醒了,就請您去正廳。”青創低垂著眉眼,一改往日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