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文見徐雅根本不想放開自己,轉過頭一隻手輕輕的把徐雅淩亂的劉海,輕聲說道:“我們常常無力做偉大的事,但我們可以用偉大的愛去做些小事。安心呆在這裏,我一會就回來。”
經過了生死的考驗徐雅似乎很怕這一刻失去張子文的溫暖,鬆開手,又抓緊了,但最終還是被張子文堅定的眼神打敗,緩慢的鬆開手:“你答應我的,一定要回來。”
放開束搏的張子文,瞬間消失在漫天雪花當中,徐雅的手緊緊的攥在了一起,盯著遠處越來越小的黑影。
沈勳的速度越來越慢,每抬起一次腳都要費好大的力氣,完全可以用步履惟艱來形容了。蘇婉的臉被凍的通紅,淚水已經浸濕了她的臉龐,但現在的她知道,沈勳不可能放開自己而選擇自己逃命的。
抬頭放眼望去,茫茫的一片雪海洶湧而來,大有泰山壓頂的趨勢,卻是慢慢的讓死神逼近著自己和自己的弟弟。
轉過視線的蘇婉看到茫茫的雪海中一個綠色的身影越來越清晰,暴雪中,張子文的速度已經達到了極限,滿身疲憊的沈勳看到張子文後好像也看到了希望,從參加死亡遊戲那天起,自己就把張子文這個把馬拉鬆的距離當懲罰來跑的牲口當成了心目中的偶像,一個天踏下來他都能抗住的大哥。
雪崩的速度越來越快,張子文的心髒幾乎跳了出來,自己和大自然正做著殊死的搏鬥,但總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第一次拚命的跑,幾乎到了踏雪無痕的程度,張子文感覺到身體的肌肉內的力量正一點點的消失,而距離還有二十多米。
二十多米雖然不遠,但對於極限運動的張子文來說那就絕對是距離,十九米,十八米。張子文不斷的抬頭去看那雪崩,不斷的去加速。他知道,他現在不拚命的話,那麼失去的就是自己的命,自己拚命是自己一條命,最多累死,但一個大年輕的還沒聽說有累死的說,如果拚命的話還有一線生機。那麼就是三個人的命,值了!
想到這裏,張子文又加快了一個速度,自己能感覺到肌肉的酸疼,身體也在慢慢慢下來。
十米,九米。終於在雪崩之前。張子文趕到了兩個人的身邊,話根本不多說,一隻手抓住一個人,張子文能感覺的手腕像是立刻承載了千斤的重量一樣,“啊!”張子文吼了一聲,回音響徹山穀。
如拎兩個小兔子一樣,快速的朝山洞那邊奔了過去。但速度卻和來的時候不同而語。
正常的平路下,拎著兩個成年人,而且一個還是二百多斤,可以想象張子文的負重了,還好是右手拎著沈勳,左手拎著瘦弱的蘇婉。
兩個男人,一個親弟弟,一個認的“弟弟”。各個情深意重,在危險來臨的那一刻沒有拋棄受傷的自己。人生中有這樣的感動,一次足以。
想到這裏蘇婉笑了。一隻手瞬間抓住張子文的手,使勁了全身的力氣去掐張子文的胳膊,本來拚命的張子文猛的感覺到自己胳膊吃痛,而蘇婉的劇烈掙紮讓左手更加負重集聚增加。
蘇婉感覺自己的心在慢慢的滴血,但以雪崩的速度,她知道帶著自己和沈勳的張子文也很難逃出劫數。
“放開我,放開我,你走啊。”蘇婉不停的掙紮,張子文立刻失去了平衡。
張子文當然知道蘇婉的想法,但他絕對不允許自己的朋友在自己的眼前受傷,甚至死亡,這是原則。
衡量了一下得失,張子文左手猛的一抬,帶著巨大的力道,腦袋使勁朝左歪,頭一下磕在了蘇婉的後背上,劇烈的撞擊立刻讓蘇婉昏死了過去,不這樣,張子文知道三個人都得死。
沈勳的眼睛完全濕潤了,雪花中已經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雪水,但他知道今天很有可能三個人都葬身在這茫茫的雪中,這正是傳說中的死無全屍。
感激的看了張子文一眼,張子文再次起步,剛才的劇烈運動讓自己消耗了很大的體力,不得不說死亡遊戲近乎恐怖的死亡訓練還是讓張子文有所了提高,雖然隻是那麼一點點。
就要到了,張子文心裏不斷的告訴自己,還隻差一點點了,雪崩也就要在眼錢了,隻幾米的距離,張子文感覺好像千山萬水。
到了最後,隻變成了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張子文笑了,因為成功就在眼前了,但往往越是靠近成功,越是艱難,這是恒久不變的道理,一步之遙仿佛千裏,五米,四米,抬眼望去,一個恐怖的事實讓張子文立刻精神了起來。雪崩淹沒了自己的視線,洶湧而來。
來不及了,張子文心裏告訴著自己。這是不可爭論的事實,進去,張子文的心裏呐喊著,雙手提起最後的力氣,直接把兩個人甩進了山洞,一群把心提到嗓子眼的人就直接被兩個人撞了個正著,摔倒到了一旁。而放開束博的張子文仿佛力竭。站在一旁的徐雅心咯噔一下,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那種不好的預感直接被兌現了,雪崩瞬間淹沒了洞口,本來可以看見的張子文綠色的身影在那麼一瞬間就消失了。
徐雅清晰的記得,張子文在把蘇婉和沈勳甩進來的時候笑了,笑的好輕鬆,可現在那個笑容消失了,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徐雅嘶聲的喊著朝洞口衝了過去,雪還在迅速的滑坡,白茫茫的一片,並快速的往洞中湧著,但張子文的聲音早已不見。
“不,不。”徐雅也嘶聲的喊著,纖細的雙手不停的刨挖著雪,似乎那裏有張子文的身影。
“子文,子文,你出來,你別嚇唬我,你別嚇唬我?”沒有,沒有,還是沒有,有的隻是白色的雪。
一群爺們全部都呆楞在了那裏,好像剛才發生的事實像是噩夢一樣。蘇婉幽幽的醒了過來,第一聲便問道:“我弟弟呢,我的弟弟呢?”一群人全部低下了頭不說話。而徐雅還在那裏拚命的挖雪。
“張子文呢?”蘇婉終於忍不住大聲的喊出來了。“難道?”蘇婉迅速回憶起了一切。再結合徐雅在那裏拚命的挖,一下子明白了一切。瞬間也不管已經腫起的腳裸。飛快的跑到了洞口和徐雅如出一轍,拚命的挖著雪,仿佛那裏可以尋找出張子文的身影。
一群學員們立刻和他們一樣拚命的挖了起來,沈勳也拚命的挖著。
越挖心越涼,因為除了雪還是雪,根本沒有張子文的半點影子。
蘇婉嘶嚎了一聲:“都是你們,為什麼當時你們不出來救拉他一把。為什麼,為什麼?”蘇婉指著啞口無言的一群人,怒聲喊著:“你們還我的弟弟,還給我!”
喊著喊著,眼淚如瓢潑大雨一樣湧了出來,“你們還給我。還給我!”嘶喊過後慢慢的蹲了下去。最後直接昏了過去。
沈勳急忙去扶住了昏迷的蘇婉,眼淚也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
沉重的氣氛蔓延在洞內的每一個人的心裏,懊悔,傷心讓所有人都沉默在了那裏,沒有任何人說話,都聳拉著個頭,絲毫沒有大難不死後的興奮。
一個小時。根本沒有任何人動,隻是呆呆的在那裏。
徐雅抹了一下再也流出眼淚的眼睛,猛然站了起來,神情默然,趙炎怕徐雅出什麼事,急忙上先問道:“徐雅,你,你沒事吧。”趙炎說話都小心翼翼。生怕徐雅受了大的刺激而發生什麼事。
“把帳篷支撐起來吧,我們生火。大家一定都冷了。”徐雅的一句話讓所有人都是一愣,趙炎更是以為徐雅受了什麼刺激像電視裏的情節一樣瘋了!
“徐雅。徐雅,你沒事吧。”趙炎搖晃著徐雅蕭索的身體說道,眼中有掩飾不住的擔心。
“我沒事!”大家趕緊生火吧,快點,子文他吉人自有天向,一定會沒事的。”吃過東西,我們繼續找她。徐雅的聲音雖然是在顫抖,但卻異常的堅定。
“快生火,你們幾個把包裏從食堂偷來的食物都拿出來煮,快點。還愣著幹什麼?”趙炎見徐雅並沒有太異常的舉動,趕緊吩咐著其他人行動。
二十一個人迅速的忙活了起來,火生了起來,但其並在洞門口也生了一堆,把洞口的雪烤化了許多,但徐雅卻沒讓他們把雪完全的烤化,隻烤了一個可以通風冒煙的小洞。因為怕寒風吹進來。畢竟這樣高的海拔氣溫和平地根本不能比。
洞不大,溫度迅速上升了起來,一群人若有心事的吃著從食堂偷來的蘑菇煮來的糖,以前絲毫不感覺湯有那麼好喝,但現在口感上好了,心裏卻懷著沉重的心事,雖然味美香甜,但卻感覺這碗很沉重。
醒過來有些呆滯的蘇婉端著便攜碗,卻一口都喝不下去。
“婉姐姐,你喝點吧,子文他肯定會沒事的,相信我。”徐雅堅定的說道,卻偷偷的轉頭抹眼淚。
“真的?”蘇婉像是抓住了什麼救星一樣,一臉期盼的看著徐雅。
徐雅努力的點點頭輕聲自言自語的說道:“我們常常無力做偉大的事,但我們可以用偉大的愛去做些小事。”這正是張子文消失之前說的話。“子文,你答應我要回來的,你一定是去看漫漫雪山的風景了,一定是!”
一句話所有人又沉默了,剩下的全部是汽油燃燒的啪啪聲。
不知道什麼時候,所有人都沉沉的睡了過去,徐雅在黑暗中起身,躡手躡腳的從人堆中走了出來。
突然自己的後背搭上了一隻,把自己嚇了一大跳,差點就叫出聲來。
而那個人卻突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是我,蘇婉。”蘇婉小聲說道。
徐雅點點頭,蘇婉才把手鬆開。
“你要去找子文?”蘇婉細聲細語,生怕驚動了其他人。
徐雅點點頭,又搖搖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