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們走了,屋子裏就剩下魯一棄一個,他的在火爐前的一個大木墩上坐下,渾身像虛脫了一般。女人們的這番折騰讓他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滋味怪怪的,身體繃得緊緊地,說不出是舒服還是難受。這樣的感覺他以前也偶然有過,那一般是在夏季,有穿裙子的女同學或者穿短袖旗袍的婦人與自己擦身而過的時候。但那時的感覺絕對沒有今天這樣凶猛強烈。
突然,他從這感覺中醒悟過來,馬上跑到小屋的窗前,這裏的窗戶是垂掛著的一塊用圓木木皮拚成的掀板,魯一棄從最下端將窗戶推開,然後從旁邊的縫隙往外看去。
是的,他突然意識到他們幾個都被單獨分開了,自己又像頭天夜裏那樣孤獨了。所以他要看清獨眼他們是往哪間屋子去的,有什麼事情可以迅速聯絡到。
推開窗戶首先是一縷陽光射入屋中,當他在陽光中調整好瞳孔大小後,再往外看時,他沒有見到獨眼,也沒見到瞎子,他倒是看到任火旺半摟著那白胖的老女人進了與自己這屋子鄰接著的一座木屋。
是的,一座鄰接著的房子,卻不是隔壁,因為這兩座屋子沒有一道木壁相連,隻是魯一棄呆的那屋子有個屋角支棱在那房子的一麵木壁上。魯一棄再往另一邊看看,也沒有看到其他同伴,倒是看到另一邊相鄰的房子和自己所在的房子是屋角與屋角相搭。從這連著的三座房子就可以知道,這寨子裏的房子排布真的是一團糟,不僅不整齊美觀,還讓地麵不能合理利用。就算找個人都不便當,要東繞西轉的。
想到這些,魯一棄心中不由咯噔一下,一把握緊腰間的槍把,轉身輕步往門口走去。
就快到門口的時候,魯一棄突然放輕腳步,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前,突然一把將木門拉開。
門口果真站著一個人,但那人並沒有像魯一棄想象中驚慌無措,也沒有掩飾什麼偷聽的動作,因為這人根本就沒有偷聽,她好像是剛剛好走到木屋門口,對魯一棄這樣突然開門她隻是表現出一點詫異,詫異屋裏這個男人是怎麼知道自己來到他的門前。
門外是個清秀的頗有姿色的女人,打眼就可以看出她跟寨子裏其他的女人不一樣。首先她沒有披著棉襖,而是穿著一件粗厚的夾麻布棉襖,從這棉襖的衣袖和領口露出的毛皮可以知道,這棉襖的裏子是獸皮的。下身也是穿的一條娩襠棉褲,褲子麵是用各色硝過的雜碎獸皮子拚成的,而腳下套的一雙鹿皮毛靴倒是整片的鹿皮麵和羊皮裏子。她與其他女人唯一的一點相似之處就是她的肚兜下角沒係到褲子裏,在棉襖和褲腰的地方耷拉著。
魯一棄打量著門前的女人,這樣的打量要是在其他地方是很忌諱的,但是門前這女人沒有介意,反倒輕笑一聲開口問到:“我聽說有人要買消息,是你嗎?”
魯一棄眉頭皺了一下,這話是誰傳出去的,自己到這寨子還不到一盞熱茶的工夫,就有人找上了門。
女人看到魯一棄的表情,就又說道:“也許是我弄錯了,你歇著,要是有興趣來找姐姐玩兒,我在最西北角的那間屋。”
“大姐你是……”
“都叫我若大娘,你叫我若姐姐好了。”說完這話那女人扭動著她健美結實的**幾步就消失在那些亂糟糟的木頭房屋之間。
“啊,這才是若大娘。”魯一棄心說“原先還真以為是個老婦人,沒想到也就二十七八歲的樣子,但是還是和她的名字不相符,她不像冰花,她更像這暖洋洋的陽光。”
此後,再沒人來打攪魯一棄了,不但沒人打攪,那些個女人還有自己的同伴都像從這世界上消失了一樣。就連吃午飯的時間到了,也沒有人出現在屋子外麵,寨子裏空蕩蕩的,連條狗都沒有。
屋子裏有吃的,魯一棄卻沒敢動,他將窗戶板撐起一些,這樣可以讓他看到任火旺進去的那個大木屋子,這是離著最近的一間木屋。
坐在窗前的魯一棄被溫暖的陽光曬得有些要打盹,可就在他眼目朦朧的時候,任火旺的那間屋子裏傳來老女人的怪叫聲,聲音一直延續著,卻沒有一個人來理會。
魯一棄開始是一驚,從木墩上猛然站起來,但隨後他聽出那聲音裏好像沒有什麼痛苦,倒是很有種愉悅的味道,他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臉上不由一陣發燒。
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魯一棄將窗戶放了下來,他知道這樣拚接成的木板窗戶能少許擋住那些聲音。
一件出乎他意料的事情,那木板往下一放,他竟然一點都聽不到那怪叫聲了。魯一棄感到奇怪,是不是自己窗戶板一放,他們就完事了?於是他又將木板推開。不,老女人的怪叫還在繼續,而且更加大聲,更加抓狂了。
這是怎麼回事?相鄰房子裏如此高聲的叫聲,自己的屋裏竟然稍有阻隔就聲息全無。魯一棄索性再次將窗板完全推開,一大捧陽光湧進屋子,老女人的聲音還在繼續,不但有老女人的叫聲,他還聽到其它木屋中傳出女人的叫罵聲,還有唱小曲的聲音,外麵雖然不是十分喧鬧,但是還是可以聽到許多嘈雜的聲響的。
屋子,是屋子的原因。這裏的屋子不是雜亂無章排列的,它們有規律,有更為精妙高深的規律。
真的很奇妙,魯一棄從窗戶探出身子往四周看了看,又打開房門往外麵看了看,他沒有看出這裏這到底是什麼排列方法,但是查看的過程中,他又發現到一件精絕巧妙的事情,他所能見到的屋子和他的屋子一樣,始終有陽光照在窗戶上。
這裏是在山坳之中,周圍有山巒起伏,還有林木遮掩,怎麼就能保證所有屋子都有陽光照射。魯一棄回到自己屋裏的窗前,從這窗戶往遠處望去,他輕易就找到了太陽運行的軌跡。那裏確實有山,那裏也確實有樹林,但是山巒和樹林組合成的弧形正好可以讓太陽從地平線鑽出開始就一直高過這個弧形,然後由低到高,再由高到低,一直照射著這個山坳裏亂七八糟的屋子直到下山為止。
這裏有高人,這裏不是簡單的一個女人聚集的寨子,房子有陽光照射是好事,房子相互隔音也是好事,這是一個建房高手巧妙設計的木屋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