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不是絕仇老人的弟子!難道他真的已經過世了?”神僧空閑平靜無波的臉上現出一絲驚訝,七郎的這句話絕對稱得上是石破天驚,他雖因立誓二百年未出少林,但對江湖中事卻知之甚詳。一百五十年前絕仇老人創立“絕殺流”橫掃天下武林,當時無人敢掠其鋒芒,若不是因為“絕殺流”隻是一個單純的殺手組織,並未為禍江湖惹起公憤,所以江湖正道也未聚眾圍殺,才讓“絕殺流”成為黑道公認的霸主。隨著“絕殺流”對外宣稱絕仇老人已經辭世並且分裂成“光”“暗”“計”“毒”四宗實力大幅度削減,以及一百多年過去,當代的武林人士對於絕仇老人的威名也隻是存在於傳說之中。可神僧空閑卻十分清楚當年“絕殺流”的恐怖,對絕仇老人的“殺神決”也倍為推崇,適才與七郎交手已經暗歎“殺神決”的不同凡響,“名師出高徒”的想法自然生成。可現在七郎卻說他的師父並非絕仇老人,而是他的四代徒孫“無”字輩的什麼“笑傲蒼穹”夏無傑,觀其徒知其師,眼前的念七郎已然如此了得,推而想之,那夏無傑當然要強過念七郎,再推想一下那絕仇老人的武功豈不是要超出想象。因此他才會這般驚訝。
七郎察言觀色已經知道了神僧空閑的想法,他與小和尚誌癡算得上是英雄相惜,且不說神僧在江湖上的超然地位,單是看在他是誌癡的師父的情分上他就不能以假話欺之,因此說道:“祖師爺絕仇老人尚在人世,隻是不問世事多年,而家師卻已經辭世了。”
以神僧空閑的智慧當然對七郎的言外之意一目了然,七郎對自己的坦誠又讓他增添了幾分好感,於是點點圓圓的腦袋道:“絕仇老人學究天人,對武道的心得體會當已是超凡入聖自然不會如此輕易就離世,多謝少俠坦言,讓我對武道極致的追求上又少了一絲疑慮。但恕我直言,少俠你現在的武功尚非我之敵手,你乃千年不世出的武學奇葩,我也不忍傷你,聽我一句勸,下山去吧,如果你真的有要事明日從正門投貼拜山,我親自見你如何?”
七郎先是躬身施了一禮道:“在下多謝大師好意,但在下剛剛已經說過了,在下此次前來少林事關重大,絕不可以泄露行蹤,今夜必須要見到羅漢堂首座玄苦大師,還請大師見諒。”
神僧空閑輕歎一聲道:“少俠之意是要繼續進行剩下的八招了?”
七郎手中長劍一抖,傲然道:“在下之意已決,請大師發招!”
“好!”神僧空閑也不再多言,雙手合十道:“請少俠接第三招:佛光普照!”
“第四招:世人皆苦!”
“第五招:以身飼虎!”
“第六招:苦海無邊!”
“第七招:得證菩提!”
“第八招:三千大道!”
“第九招:回頭是岸!”
七郎全身衣衫破碎,上千道勁氣割破的傷痕處都滲出鮮血,整個人撲倒在地,內力完全被抽幹且內府嚴重受創的情況下他連爬起來的氣力都沒有了,未央劍早在第六招“苦海無邊”之時就已經脫手而出。他雖然知道自己的功力在神僧空閑之下,卻不想這微小的差距一旦交手便會被無限放大,此消彼長之下自己全無還收之力。若不是神僧空閑不想殺他,想必他就算拚命也接不到第七招。
“少俠,你已經無力再戰,我們的約定也算完畢,現在我替你療傷,之後你原路下山去吧。”神僧空閑眼中流露出明顯的讚賞,同時也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一直懸著的心也終於落地,在維護少林千年聲譽與愛惜奇才的艱難選擇中他終於做到了最想要的結果。
七郎重重的咳嗽了幾聲,鮮血染紅了他的貼身內衣,急劇的呼吸顯示他現在想要說話也已經很是吃力,但不屈的眼神比先前更加倔強的投向神僧空閑。
神僧空閑眉頭微皺,甚是不忍的道:“少俠,難道事到如今你還不願放棄嗎?性情剛毅永不服輸是男兒性情,但固執己見勉力為之卻是智者不為,現在我隻需意念微動便可擊暈你,難道你非要迫我嗎?”
七郎經過地氣的微弱補充已經勉強可以爬起來,但每動一下,劇烈的疼痛都讓他險些昏厥過去,深深吸口氣,他迎上神僧空閑的目光,聲音低得幾不可聞,道:“請前輩發最後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