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你就想出一個絕處逢生的辦法,用種種手段逼我殺掉你的肉身,好以偶人的身份繼續留在七神會。”
沐清和臉色煞白,她沒想到自己這個從未對其他人說過的計劃,竟然被成牧三言兩語點破。
她頹然地坐在椅子上,苦笑一聲:“成牧,你果然厲害。”
成牧歎了口氣,走過去解開困住她的鎖靈枷:“沐聖尊為什麼要這麼做,想對付奪靈邪仙有很多種辦法,你已經在七神會了,肯定也知道他是誰,隻要我們幾個聯手,難道不能拿下他?”
“聯手拿下他?談何容易?”沐清和目光悲涼地看了他一眼,“從我潛入七神會開始,到如今已有六年了,可是我從來沒有見過奪靈邪仙的真麵目。
他每次出現,都幻化成不同的樣子,有老人、婦人,還有小孩、少年。他非常警惕,在六神之間遊走自如,從未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但若是我成了偶人就不一樣了,他便會知道我沒了退路,隻能認他為主,聽他差遣,時時刻刻跟著他。這樣一來,說不定我能有機會發現他的真麵目。”
成牧皺著眉頭道:“所以說其實你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隻要有一成可能,我就會去試。”
沐清和的臉上露出一絲堅毅,一絲決心以身殉道的堅毅。
她抬頭看著成牧,眼神裏浮現不少歉意:“對不住,我本不願和你為難,但我總要為樂道找一個合適的掌權人。
你推翻了舊法規,這很好,我逼你來翰如湖,就是希望樂道中的修習者們能夠支持你,反對我。
這樣一來,就算我將來肉身消失,做了偶人,便會無處可去,隻能跟在邪仙身邊。隻有這麼做,他才會更加信任我。”
沐清和的一番話聽得在場眾人唏噓不已。
六年前,她不過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女,竟然有如此心誌,願意為中州付出所有,寧可將來背上罵名,也要舍身進入七神會,心驚膽戰地過了這麼多年。
成牧閉了閉眼,問道:“你有家人死在邪仙手下?”
沐清和搖了搖頭:“沒有,但林叔叔和嬸嬸都死在奪靈術下,非辰哥哥一心要報仇,我想幫他。當然,這麼做既是為了他,也為了中州所有人。
反正我和他也不可能在一起,我沐家雖然有世家之名,但我父母早亡,又沒有親眷,就成了個孤兒。仔細想想,沒有什麼舍得舍不得的。
既如此,不如做點能夠保護中州,衝破法規的事,也不枉我來這世間一趟。”
成牧看著眼前這個不過二十五六歲的姑娘,她語氣平淡,眉眼間微微帶了一絲悲涼,六年來的偽裝磨去了她曾經的活潑天真。
為了守護中州,一個人竟然可以承受這麼多,付出這麼多。
門外忽然傳來一個腳步頓挫的聲音,眾人回頭看去,隻見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林非辰一臉震驚地站在那裏,沐清和方才的那番話,一字不落地傳進他的耳朵。
他深吸一口氣,腳步緩慢地走進房間,走到沐清和麵前,哽咽道:“眠眠,你應該告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