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餘家樂館裏一片安睡之聲。
顧盼輕手輕腳地從房中走出，望了望四下無人，快步離開樂館，往觀雲台走去。
觀雲台的守衛偶人一見是她，沒有阻攔，而是喚來一名當值的偶人領她到沐清和房門外。
“聖尊，顧盼姑娘回來了。”
“讓她進來。”
偶人推開門，見顧盼入內後立即關上。
房中的沐清和還未歇息，正坐在梳妝台前整理發髻，顧盼連忙上前，拿起梳子一麵像從前那樣給她梳頭，一麵說道：
“聖尊大喜，我在餘家樂館潛伏到近日，終於抓住成牧一個把柄。”
沐清和從銅鏡中看了她一眼：“你說。”
“聖尊可知，最近翰如湖裏流行一種叫‘微紙’的傳訊紙？”
“聽說是從傅家書鋪裏流出來的，可以讓親友之間互相傳訊，那些不能寫字的修習者們，可以通過一種叫‘語音輸入’的方式，將言語變成文字相傳。”
沐清和不耐煩地將手中的金釵扔到桌麵上。
“這件事一出來的時候，我便派人探查過了，並沒有什麼異樣，也找不出錯處。”
顧盼小心翼翼道：“從明麵上看，微紙的確沒有什麼違反我們樂道法規的地方，不過，語音輸入畢竟有些繁瑣，而且許多話是不好直接說出口的。”
沐清和眉梢一揚：“你可是有什麼發現？速速說來。”
“有人私底下正假借這個理由，在偷偷學習寫字。”
“你是說那些還沒有得到樂士品階之人？”
“正是。”
沐清和忽然一笑，拿起方才丟到桌上的金釵緩緩摩挲著：“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啊，果然被我們等到了成牧的把柄。這件事可屬實？”
顧盼點點頭，將自己如何得知這個秘密，又如何讓王悅幫忙買來微紙的種種經曆盡數說出，一邊訴說，一邊還拿出那張箋紙演示一番。
望著那張傳訊紙，沐清和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她伸出右手在紙上寫下“廣場”二字，一個對話框立即浮現，等上一會，套著各種姓名的消息、觀點和感言不停地彈出，大多是觀看餘家樂館演出後的感想。
她認真地看了一會，大為驚訝：“都這麼晚了，還有人在微紙上發送消息？”
“是啊，大家新得了這個玩意，正在好奇愛玩的時候。聖尊，我猜這上頭一定有不少人並沒有樂士品階。
況且，眼下已經過了三更，再有精神的人肯定也疲累不堪了，哪裏還有力氣張口說話？想必這些話都是以指代筆寫出來的。”
沐清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分析得很有道理，盼兒，這件事若成，你就是立下大功之人！等把成牧拉下來，我一定重重賞你。”
“盼兒不敢邀功請賞，隻求給聖尊分憂！”顧盼連忙跪下道。
“大晚上的何必跪著，起來吧。”
顧盼應了一聲，站起來問道：“聖尊接下來準備怎麼做？”
沐清和沉思片刻，起身走到書架前翻了翻，取下一本中等厚度的冊子，遞過去道：“你把這本字典放在王悅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