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回到小院,傅丹楓就催著成牧把《靜心說》刊刻了三千份,歡天喜地地送去書鋪,準備明天一早就開始售賣。
第二天,成牧準時在早上八點到了南山閣的吏選司,卻見一扇緊閉的大門。
他觀察了一會,發現雖然這裏是個正經部門,但卻隻有一個房間,顯得有些寒酸。
可能是林非辰怕我遲到,故意把時間說得早一點?
他站在門外耐心等待,過了幾乎一刻鍾,還是沒人來開門。
不對啊,難道林非辰記錯了,其實今天吏選司不上班?
他走到門邊,趴著門縫往裏看,卻突然聽見甲字號猛地吸了吸鼻子,喃喃道:“好香啊,有種燒肥雞的味道……”
燒肥雞?蟲子不會又想吃綠葉全席了吧,昨天晚上剛給它吃過啊。
“小牧,這個香味真的很像你之前做過的燒肥雞。”
甲字號長長地吸了口氣,雖然它隻吃素,但聞聞香味也是不錯的。
“這不可能吧,中州人不吃正常的食物,肯定是你記錯味道了。”
成牧努力眯起眼,朝門縫裏看,見裏麵人影憧憧,不像是沒人當值的樣子。
“誰在外麵!”
屋子裏突然傳出一聲高喝,緊接著是一陣腳步聲,他嚇了一跳,趕緊後退幾步,恭敬地站好。
房門開了一條縫,一個細長的聲音警惕道:“是誰?”
成牧連忙作揖:“在下成牧,是林先生讓我今天辰正過來報道的。”
“啊呀!”
那人拍了下腦袋,立即把門關上。
成牧愣住了。
這是咋回事啊,到底還讓不讓我報道了?
他躡手躡腳地湊近門邊,聽見裏麵“咣當”聲不絕,夾雜著幾句人語:
“快快快!快收拾收拾!昨晚忙著抓這鳥雀,居然把成牧來報道的事給忘了!窗子!窗子打開!”
“掌管!成牧沒有味覺和嗅覺,不礙事!”
“啊對對對,但是這個煙還是得散一散啊……”
吏選司裏的人到底在幹嘛呢?
成牧百思不得其解,偷聽了一盞茶的時間,吏選司的房門終於打開,一名矮胖的文士滿臉堆肉,笑容可掬地揣著手站在門前,活脫脫一個圓球。
“是成牧啊,昨日林先生跟我說過你要來,都怪吏選司這個……這個事務繁忙,尤其到了年底,還要幫著其他各司挑選給大家的年節賀禮……嗬嗬,讓你久等了!快快快,進來進來!”
圓球文士熱情地招呼他入內,房間裏窗戶大開,但還是殘留了些青煙,四名文士背著手站在不同的桌案前,對他露出歡迎的笑臉。
成牧狐疑地坐在圓球文士為他選定的一把椅子上,正想說“大家都站著,就我坐著,實在於理不合”,圓球文士卻按住他道:
“林先生說了,你可以自己選一處任職,等會登記完畢,我帶你去逛逛。”
自己選?但是我更想讓你們把我安排得明明白白啊,傅山長不是說,會給我找個閑差嗎?
他低頭想了片刻,決定還是先不把傅望明的名頭搬出來,他如今不在南山閣掌事,免得節外生枝。
成牧抬頭看著圓球文士笑得眯成一條縫的雙眼:“請教先生名諱?”
“嗬嗬,你看我,都忘了通姓名了,在下江亨,在吏選司領個掌管的差事。”
“原來是江掌管,失敬失敬。”
成牧正要站起來行禮,卻發現江亨把自己死死按在椅子上,像是不願意他站起身到處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