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堂外登時吵翻了天,談巍原本就黝黑的臉龐此刻更是烏雲密布。
你們這幫人,隻知道坐享其成,一個不合意就吵鬧不休,哪裏曉得追蹤術裏的彎彎繞繞。
他忍了一天,終於有些忍不住了,剛想出口回擊,傅望明卻走過來,擋在他麵前對眾人一拱手:“諸位,我明白大家想讀到這篇文章的急切心情,但追蹤術的使用也有些限度。
我向大家保證,等成牧出了幻境,一定讓他將此文公布於眾,人人都可到傅家書鋪領上一篇,如何?”
“好!好!那我就放心了!”
“傅山長,你果然有兼濟文道的胸懷!”
“成牧何時出境?他已經修成了進士,想來也夠了,今晚便催他出境吧!”
“哎,這位道友,成公子的幻境如此精彩,多留一天,我們便可多看上一天,總歸傅山長已經發話,他的《靜心說》我們早晚能讀到,何必急急催他出境?”
眾人又嘰嘰喳喳了一會,忽然聽見一聲高喝:“都別吵了!你們要是想知道成公子寫了什麼,不如認真聽那幻境中的姑娘說話,她還在念這篇文章!”
大家頓時住了嘴,卻聽見卞玉京說道:“‘可歎餘今方明此道,作《靜心說》以自勉,夜闌之嗟歎可不複矣。古人老學之秉燭夜談,今餘惜學之作說自省,亦與君共明靜心之道。’
梅姐姐,原來你作此文是為了自省,也是,如今時局動蕩,我們女子又不能做些什麼,隻能時時念佛吃齋,靜心度日,希望前朝那些老爺、相公們能早日收回國朝疆土,中興我大明。”
成牧跟著點頭,說了些“國朝一定會重振雄風”的場麵話。
卞玉京捧著箋紙又感慨了一回,很快告辭離去。
房裏隻剩下成牧,他沒有要繼續把箋紙留在桌案上的意思,疊了幾下,收進袖中。
眾人見了這一幕哀歎不絕,紛紛責怪身邊之人剛才為什麼非要七嘴八舌地亂說一氣,害得他們隻聽了個開頭和結尾。
......
PS:《靜心說》是我大三時的塗鴉仿古之作,寫得非常普通,剛好這裏需要來篇文章幫成牧做點跟其他修習者不一樣的事,就直接拿來用了,後麵還會用到,先給大家奉上原文。
為人者必學百長,欲學先靜其心。釋家曰“心猿意馬”,靜心者則心猿規正,意馬收束,平躁定性也。
惜今之學子,未成人已致學,未童樂先苦心,縱強扭於學堂之內,心必遊蕩其外。縱然頌先師之言,解百家之理,口至然心未必也。窺一堂之內,上有師者念之授之,下有學子從之讀之。從之者,心或亂象疊生,問其所然則雙目滯澀,茫茫如暮雲靉靆。讀之者,心或神遊太虛,句讀如穿堂之風,一穿即無蹤也。以日以年,複而行之,終無所成。此皆不一之故。
如何專一?必先靜心,靜心方可一。
靜者,雜之無存也,故欲靜其心,必先驅其雜念。心為萬念之本,念為萬象之源;動一心則生其念,生一念則化萬象。故欲驅其念,必先控其心。王摩詰之靜,乃幽篁獨坐,深林明月相伴,隱而不為人知。取外靜化為內靜,此為由外而內,屏氣靜心,借彼之靜為我之靜,滌蕩內心,撫躁為平。陶元亮之靜,乃采菊東籬,悠然自見南山,居而無車馬喧鬧,汲內靜賦予外靜也。此由內而外,意氣相注,視我之靜為彼之靜,故而得靜中之靜,發為靜趣也。由此觀之,王、陶之靜有之同亦有之異,取同而不言異,則控心之道見矣。摩詰之內化,乃移外物靜束其心,元亮之外見乃先束其心而致外物也。道相同,謀相似,皆定心而求靜也。
今之眾人,比比皆浮,躁心甚而靜心絕焉。躁心者,侃侃而談,似天下之理盡曉明之也;靜心者,幽幽而思,雖世事通達亦不露之也。躁心者動,靜心者定;躁心者虛,靜心者實;躁心者傲,靜心者謙。故靜心方可致於學、通於世。
噫!餘幼時不明靜心之道,心猿狂肆,意馬飛馳,終日不知何為也。雖好讀書,唯悲人物之悲,喜人物之喜,亦不知為何悲、為何喜。然年漸長,性漸平,性平則氣通,氣通則心靜,心靜則明道也。言雖如此,及憶少時之浮,每每羞然愧然。惜時光荏苒,年少光陰皆付東流。
可歎餘今方明此道,作《靜心說》以自勉,夜闌之嗟歎可不複矣。古人老學之秉燭夜談,今餘惜學之作說自省,亦與君共明靜心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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