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我升階了,但還不夠(1 / 2)

聽完成牧的《自賦》詩,阮大铖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沒想到你還真的願意遁入空門,哼,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在這白雲庵躲多久!”

他重重地把杯子往桌案上一摔,拂袖而去,比丘尼和卞玉京連忙追上去送他出庵。

成牧施施然地坐回椅子上,望著他憤怒遠去的身影,心中覺得有些好笑。

哎,南明弘光小朝廷覆滅之時,就是你阮肥仔小命嗚呼之日。

快去迎接你的美好未來吧。

他伸了個懶腰,起身回房,剛關上屋門,卻忽然覺得額間隱隱發燙。

升階了?居然來得這麼快。

他找來一麵鏡子,往臉上一照,果然看見額頭上三條金色的全橫正若隱若現。

怎麼隻升了一階,去南山閣要文士才行,但是幻境裏的任務都做完了啊。

他放下鏡子,緩緩坐在床邊,臉上完全沒有升階的喜悅。

如果拿不下文士品階,那這次的自寫幻境算是白來了,隻有一天就要出境,必須創造點什麼麻煩來升階才行。

他低頭深思,忽然想起傅望明曾經說過,在自寫幻境中可以寫詩也可以寫文章。

那我就來篇文章唄,既然以梅香君的身份遁入空門,總該悟出點什麼佛經教義吧。

其實以前讀唐宋古文的時候,仿著不少名篇寫過古文,雖然寫得不怎樣,但文道中人連詩詞都寫不利索,更別說什麼古文了。

我要是能靠著這篇文章再升一階,一定不是我的文采有多厲害,而是因為同行襯托得好。

他立即鋪紙研墨,腦中回想起當年的塗鴉之作,提筆寫下“靜心說”三個字。

雖然自己如今是以梅香君這個遁入空門之人的身份來寫這篇古文,但其實說到底,無論做什麼事,首先要做到的就是靜心。

學禪訪道者如是,中州身負靈力的修習者亦如是。

希望這篇《靜心說》能給文道中人留下哪怕片刻的領悟吧。

他沒有遲疑,很快將腦中回憶起的字句悉數寫出,完成後把筆一甩,抖開箋紙自賞一回。

“梅姐姐,你在房中嗎?”

卞玉京?

來得好,這是位才女啊,我這篇大作,不如先拿給她看看。

成牧打開房門請她入內,清了清嗓子道:“玉京,昨天晚上我坐在房中,看著滿屋子的經卷久久不能入眠,覺得之前的人生全都白活了……”

“久久不能入眠?梅姐姐,可是你昨晚鼾聲如雷,我就住在你隔壁屋子,差點沒能睡著。”

“咳咳……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是這篇文章,我有所領悟後便寫下此文,你來看看寫得如何。”

卞玉京接過寫滿字句的箋紙,細細默讀了一遍,托著下巴沉吟不語。

成牧見她麵上神色幾變,心裏有些打鼓。

到底寫得好還是不好啊,老不說話算怎麼回事?

他忍了一回,還是沒忍住:“玉京,我這篇文章如何?”

卞玉京放下手中的箋紙,對著成牧鄭重行了一禮,肅然道:“我竟不知姐姐有如此心胸,如此深思,如此佛緣!”

她的臉上浮現一絲激動,抖著手拿起箋紙,指著第一句念道:“‘為人者必學百長,欲學先靜其心。釋家曰‘心猿意馬’,靜心者則心猿規正,意馬收束,平躁定性也。’

梅姐姐,我知道你自幼讀書習字,胸中有千般溝壑,但沒想到你對釋家經義也了然於心。

此一句先有塾師點撥之意,後有釋家棒喝之語,若不是經年累月的苦學之士,又怎會寫出這樣文采斐然,又發人深省的句子?”

成牧有些驚訝。

寫得這麼好嗎?我當時就是隨便瞎寫的啊!

不得不說,卞玉京這閱讀理解還是很不錯的,短短兩句話,居然分析出洋洋灑灑許多道理,我這個原作者都沒想那麼多。

坐在銅鏡前的修習者們聽了這番話,瞪大雙眼,恨不得趴在銅鏡上,仔細看看成牧的文章中到底寫了什麼驚世之語,卻發現隻有三麵銅鏡上映出了幻境中的事物。

原來是成牧所在的房間並不大,要是七八隻麻雀都飛進去,裏麵的人估計就不讀文章,而是忙著喊人打麻雀了。

但觀看幻境的修習者們卻管不了那麼多,他們憤怒地盯著談巍,那名原先抱怨過的老者高聲道:

“談掌事,你的追蹤術不到家!我等連一張小小箋紙上的字都瞧不見,銅鏡擺得再多有何用!”

“單是聽了開篇那兩句,就知道成牧的這篇文章定是驚世之作,我等居然無法第一時間讀到,實在遺憾!”

“難道教院中就沒有極其擅長追蹤術之人了嗎!”

“把這個黑麵君換下去!”

“傅山長會不會追蹤術?我們要看傅山長映出的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