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的前隊憑借馬速直衝漢軍盾牆,在盾牆外用短矛,青銅啄攻擊漢軍;漢軍則依靠緊密隊形用盾遮擋並掩護,身後長戟兵對著臨近的匈奴騎士用長戟拚命捅刺,使得他們不能靠近盾牆,車牆上持弩漢軍亦不顧傷亡的用軍弩與匈奴弓箭手對射。
匈奴的弓箭手準頭極高,幸運的是其箭頭多是骨製,石製當中亦有些青銅箭頭,這些落後的羽箭對身著厚實皮甲的漢軍殺傷有限。但憑借高超的單兵技術,匈奴人幾乎箭無虛發的瞄準漢軍沒有皮甲遮擋的部位,這使得漢軍受傷極多,許多戰士因此失去戰力被抬了下去,不多時交戰的漢軍官兵幾乎人人帶傷。
而此時陳雷,石頭亦已在什長老蔡的帶領下各自操著一張蹶張弩不停的向匈奴人射擊。畢竟是後世體育特長生出身,身體協調性極佳又知射擊要素故上手極快,幾次射擊後就找到訣竅,射速和準頭幾與老兵相當。什長老蔡發現後對著陳雷大呼:“射馬,對著馬射。”看著陳雷轉對著匈奴人的馬匹箭無虛發,回頭對還摸不著道的石頭吼道:“你給他張弓讓這小子射,這小子就應該當兵。”於是陳雷石頭配合著對著匈奴連續射擊。因其極高的命中率竟然引的李陵,韓延年都回頭看了一眼。
一個時辰後這波匈奴人退卻,先前撤下去休整的弩兵立即上來替換,盾戟兵們則背靠著大車用盾護住彼此坐在地上大口喘氣。陳雷隨隊撤下休整,剛到輔兵區就被三十多歲的輔兵軍頭老常拉住,笑眯眯的先是打量了一圈陳雷見其沒有受傷,又拍拍陳雷的肩膀:“好小子你成戰兵了!去找蔡什長報道,就是帶你來的那個蔡什長。”言畢又從懷裏掏出一個肉餅並著一套軍服鎧甲一起遞給他。
陳雷亦未多想順手接過對著老常微點頭致謝,轉頭見石頭滿眼眼饞的盯著肉餅,就扯下一半丟給石頭,也不理會嘴上說著不要,手裏慌張接著肉餅的石頭,轉身邊啃著肉餅邊尋老蔡去了。
“是昨日的匈奴人的馬肉。”陳雷思量著,遠遠的聽到身後老常大聲叫喊:“放機靈點,別上去就被砍了。”
入夜匈奴人退去漢軍皆癱坐在地,李陵韓延年亦同樣如此,許久派出輔兵打掃戰場,統計戰果戰損。是役匈奴人從容撤離,僅在戰場上遺留下數千匹死馬殘馬故戰果極難統計,監軍司馬隻得以擊退匈奴八萬騎進攻,斬敵無算,敵棄馬匹數千後退兵來向記功。
編入戰兵的陳雷當日又參加了一輪戰鬥,期間若不是老蔡一腳將他從車上踹下必被一隻冷箭穿喉,冷汗之下與石頭配合躲在車箱板後憑縫隙冷射,不曾想效果奇好,連續射倒幾個帶隊匈奴小隊長後迎麵這波匈奴兵就潰散了。李陵,韓延年不明就裏派人查問,陳雷不說眾人也莫名其妙隻當是迎麵這波匈奴人膽怯逃走。
當晚軍頭老常,石頭也一起編進戰兵,一見到陳雷,老常就直跺腳嚷嚷著讓陳雷還他肉餅,逼著陳雷向他保證日後必定加倍奉還才作罷。又從懷裏掏出三個肉餅扔給陳雷石頭一人一個,陳雷接過就啃,石頭緊抓著肉餅期期艾艾著:“我不要,還不起。”
三人正打鬧間,監軍司馬忽然領著幾隊親兵開始搜查一輛輛大車,眾人不明就裏呆看著這些親兵。突有人喊了一聲:女人!頓時一片嘩然,隻見親兵們從車上拉扯下幾十個年輕婦女,二話不說直接拔刀就砍。陳雷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景象,老常輕歎一聲:“造孽啊,這些都是發配到邊關的罪婦,以為跟了官兵能夠過個安穩日子,沒想到還是落了個身首異處。”又恨恨的在地上啐了一口:“把她們藏在車上的都不是東西,打仗躲在後麵讓別人拚命,晚上自己在女人身上拚命,該殺!”
說話間親兵們又抓出百十個戰兵排成一列跪在地上,監軍司馬大聲宣布:“軍中私藏婦女按律當斬,將軍念其往日奮勇,故命爾等作為敢死隊,下次大戰衝鋒在前,如不死則免罪。”
看著這些跪地磕頭謝恩的戰兵,老常厭惡的朝地上惡狠狠的吐了一口濃痰:“該。”
老常本是商賈,在漢帝國屬於賤民身份,皇帝征召討伐匈奴不管願不願意都被征召入軍。幸得識字,為人仗義才成為輔兵軍頭而不是成為戰兵去直接麵對生死。據老常說,什長老蔡可是將軍家的親兵,世代跟著李家:爺爺輩跟著李廣,父親輩跟著李敢,為人那是最仗義不過的了。
“雷子,你認識字?”看著陳雷在盯著營中粘貼的告示看的認真,老常不由大奇,又見陳雷搖頭,忙滿臉期待追問起來:“想學?”待看到陳雷毫不猶豫的用力點頭,老常哈哈大笑:“以後戰利品分我一半,我教你。”而後得意而期待的轉頭看向石頭,不明就裏的石頭和老常對望許久突的跳起來畢恭畢敬的叫道:“什長。”
一腳將石頭踢坐下,對著老常隨意打了個招呼,老蔡自顧自坐下後對陳雷捉狹起來:“學這個幹嘛,還是將財貨留著將來娶媳婦好。”言畢看著尷尬的陳雷三人哈哈大笑起來。
其實陳雷也很無奈,他發現當下的文字和他學過的根本不一樣,完全看不懂。如果自己從來就不識字按照老蔡說的未嚐不可,可自己畢竟初中畢業知道識字的好處,故迫切的想學會這個年代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