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玲瓏看著桌上被成王攤開的畫像,頓時鬆了一口氣,雖然與自己所見的肖婷有點相像,但仔細一看還是有不同的。
“鄭勤。你先派人秘密觀察,看這個肖婷到底是何等人物,一有消息,馬上來報。”齊修總覺得這個肖婷跟梁舒可能有些關係,而現在想想,梁舒的死總是疑點重重,隻是自己當時沒有注意罷了。
“是。王爺您說著肖婷會是王妃嗎?”鄭勤小心翼翼地問,在觸到王爺冷冷地眼神的時候,還是趕緊住嘴了。
“趕緊行動吧。”幸好齊修並沒有折難他,隻是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你也回去吧。”待鄭勤走了以後,齊修才讓玉玲瓏也趕緊回去,並吩咐她不許將今日之事外泄。
玉玲瓏也遵命回去了。
雅間裏隻剩下齊修一個人了,望著門口的方向,齊修陷入了沉思。難道,這個女人真的會是那個女人嗎?
……
黑暗會侵蝕人的心智,所以,我們總是渴求陽光。可是陽光,對於此時的我來說,那就是最奢求的渴望。
無盡的黑暗襲來,就連意識也恍恍惚惚地飄蕩。我不知道自己此時在哪裏,因為所有的地方都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忽然眼前似乎出現了一片亮光,一小團,像是蠟燭的亮光。我向著亮光行去,明明看著很近的東西,想要接近卻似乎很遠,遠得我總是到達不了。
沒有一種語言可以顯示我此時的心情,那種看見希望卻又得不到希望的感覺,無法言說。
雖然我明知道要接近那亮光還需要很遠的路程,可是我還是不知疲倦地向前走去,因為隻有那個地方才能讓我消除心裏的恐懼。
終於,終於近了,近了……
高樓大廈,車水馬龍,形形色色的人群,碩大的過山車……這裏,居然是我一直盼望的21世紀。原來,我真的已經回來了。我手舞足蹈,不顧自己現在其實就是一個虛影,還是往自己家裏飄去,門扉緊閉,沒有關係,我輕輕飄進,電視關著,廚房沒人,一切的一切都顯示著這個家庭早已經人住了。
是啊,本來就是我一個人,現在沒人住有什麼奇怪的?有人住才是奇怪的!
但是我還是想呆在這裏,即使隻能看看電視是,聽聽歌曲。躺在沙發上,寧靜,如此,足以。
什麼樣才叫從天堂掉到地獄?這就是了。就在我躺在沙發回想著從前的一切的時候,忽然從意識深處傳來一聲痛楚,似乎又有誰的鞭子無情地落到了我的身上,痛的我忍不住痛呼一聲。
“賤*人,你終於醒了麼?也虧得你醒了,不然本小姐打得都不痛快。”那個如同魔鬼般的聲音傳來,我睜開眼睛,看見了最不願意看見的一幕。
眼前還是那個封閉的小柴房,頭發上不斷地滴落下水滴,整個身體上傳來的無法忽視的痛楚,還有那嬌媚卻毒辣的叫聲。原來,我從來都不曾離開這個地獄,原來,我離天堂是那麼遠,遠到我以為是在天堂,卻仍然在地獄。
我不會回答她,因為沒有必要。
“哈哈哈,不回答?我要你看著你肚子裏的孽種在你眼前慢慢死去,而你卻沒有辦法阻止。我要你這張狐媚的臉變成花臉,而你隻能承受。怎麼樣,害怕嗎?求饒吧?讓我給你一個痛快怎麼樣?”獨角戲的主角司徒琴正在喋喋不休地訴說,可以想象她過得並不好,因為如果她過得順心就不會有這麼多時間來折磨我了。
“啪啪啪……都說女人的嫉妒心事最要命的,沒想到本王還有幸親眼看到。”啪啪的掌聲響起,妖魅的聲音如影隨形。
“你是誰?”司徒琴倏然回頭,看著眼前如鬼魅般出現的君逸男子,忽然失聲。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男人,跟表哥完全不同,他是妖魅的,像一個妖怪,將所有的美麗都集中到自己的身上。細長的桃花眼,無情的薄唇,即使說出來的話冷峻,可是他的臉上卻依然帶著淡淡的笑意,甚至連那上翹的嘴角也沒有放下。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來結束你的。“冷冷地瞥了一眼在這個時候還犯花癡的女人,然後徑直越過她,來到我的麵前。
“你怎麼來了?”我費力地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妖魅的男人,我有一瞬間的失神,就是這一瞬間的失神,讓我不由自主地說出了這麼一句話。然後我頭一歪,暈了過去。我卻不知道,因為我這一句換,又多出多少事來。
“你認識我?”齊修蹲下來,看著我的臉問道。隻可惜,我此時已經昏迷了過去,根本沒有辦法回答他的問題。
鄭勤跟在王爺背後,將那個女人抓了起來。也許是因為忽然被人發現,所以嚇傻了吧,那個女人居然一點反抗也沒有,就這麼乖乖地被他抓了起來。
鄭勤將女人雙手反剪著綁好,然後交給屬下去了。自己則上前來,對著蹲在地上的齊修稟告:“王爺,就是這個女人,您看,她是不是很像王妃?”一邊說著,一邊就想將眼前的女人抬起來。
“住手。”一聲喝聲毫無預警地響起,接著,齊修就彎腰,將眼前滿身是血的女人抱了起來,大踏步走了出去。
“將這個女人送回慕容格那裏,我們回去。”這小柴帆的外麵居然是一個大大的宅院,宅院的門口停著一輛十分豪華的馬車。此時,齊修正一步踏上馬車,然後對跟在身邊的鄭勤吩咐道。
“是。”鄭勤應了一聲,然後又遲疑地對著齊修道:“王爺,隻怕她經受不住長期顛簸了。”
“嗯,也好,就在這裏找個地方住下再說吧。”看了看蜷縮在自己臂彎的女人,齊修同意了鄭勤的意見,看樣子,她的確經不住折騰了。
“是。”依然是堅定的應道,仿佛這回答有千斤重。
……
如意客棧。
“你說什麼?她懷孕了?”齊修的聲音有點不自然,隻是這點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是的。夫人已經懷有四個月的身孕,幸好公子送來得及時,如果再晚上半個時辰,就是大羅神仙也保不住肚子裏的胎兒。”大夫不是危言聳聽,在這一帶,最好的大夫就是他了。
“……”沉默,沉默,齊修說不清自己心裏是怎樣一個想法,但是直覺讓他心裏不爽。
“我,這是哪裏?”我醒了,在這樣一個尷尬的時間醒來不是我願意的,隻是我的心智告訴我,必須醒來,因為我還要保護這個未出世的寶寶。
手不自覺地附上肚子,還可以感受到他微弱的運動。雖然微弱,卻讓我放鬆,作為一個大夫,我自然知道寶寶沒事。
“夫人,您現在需要好好休息,不要亂動。否者動了胎氣就不好了。”年輕的大夫見我掙紮著要起來,急忙勸道。
我點了點頭,這才注意到旁邊站著的兩個人:齊修和鄭勤。有點奇怪,卻不想搭理他們,更不想承認自己認識他們。但是看樣子很明顯,自己是被他們救了。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既然有人告訴我不宜亂動,我自然也樂得不動,就在床上彎了彎腰,對著齊修的方向小聲道謝。其實,作為一個大夫的我,又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呢?背像是要裂開似的,火辣辣的疼痛中又帶著絲絲涼氣,我知道,有人已經給我上過藥了。而且,是靈藥。
“你怎麼會在那裏?”齊修沒有接我的話,隻是大大方方的受了我的謝恩,然後問出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來。
我皺眉,不知道該如何說。
“既然夫人沒事了,小的就先下去了。等會開個藥方,夫人每天照喝就是了。”也許是看出氣氛詭異,年輕大夫逃也似的離開了。
大夫一離開,我有點不適應。也許是潛意識裏有點害怕這個男人,我極力地不去看他。“這是我自己的事,不擾公子費心。”低低的聲音從我的嘴裏溢出,不想讓這個男人插手,潛意識裏覺得如果他攙和進來,會更加麻煩。
“這位小姐,你怎麼這樣?我家公子好心救了你,你……”鄭勤看著我,覺得我很不知好歹。不過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嗯,的確。”齊修沒有表情,妖魅的桃花眼亮晶晶的,似乎並沒有被我激怒,這讓我有點奇怪,他可不像是這種人!
“那麼我想問這位小姐,你怎麼長的這麼像我的夫人呢?”齊修忽然問道,卻讓我的表情瞬間定格。
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這個男人在想什麼?
他認出我了?
一瞬間,我的腦海裏想過千萬個念頭,然後,我鎮定下來了,也許,他這隻是試探。“世上長得像的人千千萬,我與夫人想象也許隻是巧合而已,這位公子,你說呢?”
“你叫什麼名字?”也不知道齊修到底有沒有相信我的話,不過他倒是沒有揪著這個問題,而是又拋出一個問題。
“肖婷。”這個問題我不得不答,所以我簡潔地爆出了兩個字。
“不知道你怎麼會被人關在那種地方?”都說人家的傷疤是揭不得的,可是這個男人卻是十足的惡魔,一點都不在意我的想法,一出口,就是我最深的傷痛。
“你不是知道嗎?”我不想跟他開玩笑,也不想自己在他麵前變得軟弱。所以,我反問回去。
“想報仇嗎?”也許是我眼底的冰冷讓他有些興致缺缺,所以他沒有再多說廢話,卻又多出另一個問題。
我明明知道他還有後話,所以我不願搭理他。即使,要報仇,我也會,選擇自己動手。
“你放心,我已經幫你把那個賤*人送到慕容格那裏,現在,隻需要等待了。”他頓了頓,又接著問,“你猜,慕容格會相信我們的話,會懲罰那個女人嗎?”
“……”我沉默,因為我不知道。那樣一個溫柔的男人,會相信這樣殘忍的事實嗎?
一切都靜止了。
風停止了吹拂。
雨停止了下落。
日月都沒有變動。
所有的一切,仿佛就這樣定格。
我不知道,不敢回答。不敢去猜。不是我不相信慕容格的愛情,而是我知道,司徒琴絕不可能坐以待斃。而他齊修,絕不可能平白幫我。
“我們一起去看看,如何?”妖孽的男人唇角綻放出一朵漂亮的花,說出來的話卻讓我咬牙切齒。
這無疑是一場賭博,一場看清人真心的賭博。而我,就是那個付出真心的人。
“也對,你要好好養傷。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嗎?”一個又一個問題,我根本不想回答,可是這個惡魔般的男人,卻拋出一個又一個重量級的問題。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這是我自己的私事。請你離開。你的恩情,我會找機會報答的。”我冷冷地下逐客令。從我離開成王府的那天開始,我就下決心不要與這個男人再有絲毫瓜葛。
“不識好歹!”怒喝聲傳來。卻不是那個妖孽的男人,而是另一個黑色的影子。鄭勤,齊修的影子。他在哪,他就在哪。
我沒有理會鄭勤的怒喝,早在成王府的時候我就知道,鄭勤是齊修的影子,是他最親近的下屬。齊修在哪裏,他就在哪裏。
“好,我們走。”齊修也沒有理會他,隻是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率先走了出去。
噗通。
當他們都走了出去,我才頹然躺回床上。心裏不可抑製的難過。像是有人無聲地掐住了我的脖子,無法呼吸。
沒有想到,當我遇到困難,最先找到我的,不是那個溫文爾雅的慕容格,那個我決心要過一輩子的男人。而是那個,妖孽的,曾經將我逼“死”的成王爺齊修。
這是不是一場悲劇,是不是一場笑料?
當你無限希望的人沒有出現,而出現的卻是你絕對不希望見到的那個人的時候,你的心情是怎麼樣的?我的心情卻是無法言說。
全身的疼痛哪裏比得上心裏的絕望。尤其是想到也許那個男人還在某個地方逍遙。
如果不是肚子裏還有一個寶寶,我想我巴不得自己死了。
精神本來就不濟的我,在想了這麼多之後,終於又昏昏然暈了過去。
我不知道,就在我暈過去不久,一個妖孽的男人走了進來。他狹長的桃花眼看了一眼已經那個昏迷過去的我,輕輕歎了一口氣。伸手將我的被子蓋好。他的嘴角,再也沒有噙著那一絲我自認為是邪惡的笑容,而是深沉地抿緊了嘴巴,像是忍受著什麼別樣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