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直地跪在病床前，膝蓋嗑得生疼，可是這些，都遠遠不及我此時此刻心裏萬分之一的痛。
拉著她冰冷的手，我終於抑製不住地痛哭起來，搓著她的手，企圖溫暖她。
“媽，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對不對？你為什麼以前不告訴我啊，為什麼啊？”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聲音也忍不住哽咽起來。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的手依然冰冷，溫陌走過來拉我，讓我起來。
我揚頭望著溫陌，像是在希望他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溫陌，你先帶小初回家，我送你阿姨走。”溫叔叔隨後走了進來，語氣中透著不容忤逆的威嚴，本來想一起留下來，卻怎麼也說不出口，隻能任由溫陌把我扶起來，然後拉著我朝外麵走去。
我像沒有靈魂的人偶，木訥地跟在溫陌身後，腦袋裏到底在想些什麼，我自己都不知道。
回到家，溫陌就把我塞進了臥室，讓我洗個澡，把濕衣服換了。
熱水灑在我冰冷的皮膚上，身體熱了，可心還是冷的，狹小的廁所裏彌漫著水霧，我的眼裏也滿是水霧。
洗好澡之後就坐在床上不願動彈，縮在床角，回憶著先前她還在時的種種，鼻子一酸，眼淚就往下掉。
溫陌推開門進來的時候，我正用頭撞著牆壁，企圖讓混沌的大腦變得清楚起來。
“嘭嘭嘭”的聲音一直響，看著這個場景的溫陌嚇了一跳，盯著我看了很久。
“哥，我沒媽媽了，我沒媽媽了。”望著他，眼淚更加泛濫，感覺心裏像是空了一塊，再也填不滿了。
溫陌三步並兩步地朝我走來，一把抱住了我，用手護住我的腦袋，把我摁在他的懷裏，不讓我再傷害自己。
“對不起，對不起……”他一直說著對不起，那個我不願相信的事實在我腦袋裏盤旋著，揮之不去。
“我沒媽媽了，沒了。”靠在他的懷裏，鼻翼是他沐浴後的清香味，此刻的我，卻無暇去想這些，嘴裏一直喃喃自語，眼淚打濕了他的衣襟。
“寧初，有我，我還在，別哭。”他抱著我，下巴抵在我的頭頂，聲音有些沙啞，似乎有熱淚滴在我的頭上。
屋外雷霆萬鈞，大雨傾盆，大風呼嘯，樹枝搖晃的厲害，拍打著窗戶。
房間裏跟外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在溫陌的懷裏獨自垂淚，心痛到不能自已。
心髒像是被人狠狠地撕開了一道口子，口子滲著血，一輩子也愈合不了。
是什麼時候在溫陌懷裏睡著的，我也不知道，隻知道當我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七點多了。
醒來後的那種不真實感，讓我一度認為自己隻是做了一個可怕的噩夢，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是醒來發現自己躺著家裏的床上，便知，這一切，不是夢。
下樓來到客廳，隻見溫陌跟溫叔叔坐在沙發上，見我下來了，溫叔叔朝我招了招手。
“小初，這是你媽媽留給你的。”他指著茶幾上的那本灰色書皮的日記本跟我說。
疑惑地拿起來，小心翼翼地翻開封麵，映入眼簾的是娟麗的小楷。
大致翻了翻開頭，記錄的都是以前的生活，記著那些索然無味的繁瑣小事。
直到翻到關於溫陌媽媽死因的那裏，我翻動著書頁的手指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