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自己的未來,他一貫隨心所欲,從不會去強求。可對於兄弟們的未來,他總會在有意無意間問自己。
做到了極致嗎?
還能不能做的更好一些?
這兩個問題像是陰陽鎖一樣,鎖的他氣血不暢,心神不定。
“哦,的也是,看來上賽季的事情......”永貝裏稍稍猶豫了一下,繼續道:“你並不是不在乎,而是意識到了更深層次的原因。”
話一出口,眼神圍觀的家夥們一個個表情石化了一般,久久回不過神來。
身為頂尖的職業運動員,他們原本一個比一個爭強好勝。奈何人外有人,外有,不知從何時開始,眼前這個家夥漸漸成了神奇的創造者,信心的來源地,勝利的保證書。
而他們像是一群毒癮深種的病人一般,遇見困難的時候總會情不自禁地想到他。
即使他不在,他們也會把他生生代入進來,橫生一番比較,幻想一堆假設。
現實的無情打醒了他們,讓他們反省了整個夏。再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們心中難免會覺得愧疚,不敢麵對。好在他像沒事人一樣,整忙忙碌碌,風風火火,很容易就打消了他們的疑慮。
哦,沒事,他多堅強呀,總麼會被這點事打倒呢?
他還年輕,錯過這次機會也不算什麼,以後有的是機會!
這種自我安慰讓他們的心情好了很多,球隊的氣氛也漸漸變得輕鬆明快。要不是維埃拉突然跳出來搶戲,整支球隊仿佛已經抹去了蒙在頭頂的恥辱,輕鬆上陣了。
可就在事不關已的八卦圍觀中,他們得知了真相!
讓他們內疚到抬不起頭的家夥.......
也在內疚!!!
居然會覺得自己做的還不夠好?
那他們算什麼?
他們這副態度又算什麼?
“球隊表現不好,每個人都有責任,我腦袋上頂著俱樂部轉會紀錄,責任自然要大些。”
一片沉默中,尤墨的聲音緩緩響起。
聲音有些沉悶,但沒有聲色俱厲,他的表情依然平靜如初。
“可你是因病倒下的呀!”永貝裏有些激動,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錯的是我們,內疚的也應該是我們,你應該罵我們,罵我們才對!”
本就沉悶的更衣室,因為瑞典人的言行變得愈嚴肅。有人張開了嘴,卻隻是動了動,沒有出聲音來,更多人隻是低下了頭,默默地看著地板。
這些人,包括維埃拉,包括博格坎普,包括一幫英格蘭人......
永貝裏的獨角戲還沒有完,不過正準備繼續些什麼,尤墨忽然一擺手站了起來。
“已經過去了,算啦!”
罷,轉身就走。
步子很快,隻留下一道身影,在夕陽的餘暉中越拉越長。
.....
人走茶涼,更衣室變得愈安靜。
幾乎所有人都收拾完東西,可以起身離去了,但所有人都坐著沒動,甚至包括剛來的兩名新人。
亨利坐在角落裏,楞楞地瞧著窗外,不知在想什麼。皮雷站在更顯眼的位置上,雙手環抱,麵無表情地靠著椅背,仰頭看花板。
大概持續了有五分鍾吧,終於有人出聲了。
維爾托德。
法國人走到永貝裏身邊,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輕聲道:“謝謝你,弗雷德裏克,有空我請你吃飯。”
聲音雖,但在靜到銀針跌落有聲的環境裏,仍然突兀的讓人欲罷不能。
於是所有人轉頭,看著那個把頭埋在雙手裏的家夥。
瑞典人猛然抬起頭,通紅的眼睛嚇人一跳。
聲音也是。
“他為什麼會自責,難道不是因為,因為我們自責的還不夠?”
安靜。
永貝裏沒有繼續破壞氣氛,完就繼續埋下頭去,任憑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淌。不遠處一直保持安靜的萊曼看的很清楚,呼吸開始變得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