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回答一出口,所有人都投去輕蔑的眼神,包括他自己陣營的。

沈燃輕輕頷首表示滿意,繼而又道:“聽說,沈燁行被抓那天,你去找我要說法了,遇傾?”

突然被點名的沈遇傾的身體也一僵,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認錯態度良好:“對不起小叔叔,我沒了解清楚原委就貿然去打擾您,我知道錯了。”

沈燃閑散地靠在椅背上垂了眸,一副不置可否的神色,低沉的聲線伴隨著聽著溫和卻威嚴的語氣,讓他說的每一個字都不可撼動。

“知錯了,就將功補過,立個軍令狀吧。北郊的項目投資回報率達不到20,你就自降職位,到基層鍛煉一年。”

沈遇傾雙眼睜大,百分之二十!這根本做不到,小叔叔就是想懲罰他吧!

他寄希望於沈譚等擁護他的幾位叔叔伯伯們,希望他們像平時一樣義憤填膺,幫自己爭取利益。

他們還沒表態,沈燃卻搶先悠悠地詢問道:“大家覺得如何?我這個提議你們都同意嗎?別又說我專權,不跟你們商議。”

眾人:……

您這是商議的口氣嗎?明明就是順你者昌,逆你者亡的架勢,誰敢說不同意嗎?

“我同意。”

“我支持。”

“這個提議很好啊。”

聽著眾人的附和,沈燃又看了沈譚一眼,好脾氣的樣子問道:“沈譚堂兄怎麼看?”

年近五十的沈譚仿佛才找到屬於他年齡的沉穩,點點頭,並沒有反對。

其餘的大爺黨自然也都銷聲匿跡,跟著點頭稱是。

沈遇傾算是看明白了,權利掌握在誰的手裏誰就是王,他還指望這些慫貨幫自己,他們自身都難保呢。

他還拿什麼在沈氏立足,拿什麼來跟林鳶求婚?

突然響起前幾天裴釋刻薄的語言:你以為我要支持你推翻你小叔叔?你配嗎?沈燃是你能超越的?你算什麼東西?

沈遇傾頓時覺得整個人生都灰暗了。

——

林鳶專門點了一盒壽司和一塊慕斯蛋糕回來,屋子裏卻空空蕩蕩的,沒看見燃燃的身影。

該不會是被人發現,把他轟出去了吧?

她有些懊悔,就應該讓他跟在自己身邊,說是他助理就好了啊。

她急匆匆地要出去找燃燃,卻在走廊盡頭撞見乾晾,腳下趕緊來個急刹車,左右看了下,沒發現其它人的身影。

乾晾猜到她在找誰,揚起笑臉,態度很是親切:“林鳶小姐,感謝您能百忙中抽空來為我們獻唱,不勝榮幸。”

林鳶:……還不是你們給的錢多。

林鳶也禮貌地笑著:“是二爺請我來的嗎?他,人呢?”

乾晾:“我帶您過去找二爺吧。”

林鳶猶豫著:“可我助理在外麵,我得去找他,我怕他走丟了。”

乾晾麵不改色:“我幫您去找,我認得他,二爺已經在樓上等您多時了。”

林鳶想起來乾晾跟燃燃見過麵的事了,想了想,還是挺相信乾晾的,便同意了。

她走到二樓,比一樓的燈光還要灰暗一些,水晶高跟鞋踩在軟軟的地毯上很舒服,乾晾在一道門前停下,並沒進去,轉身對林鳶說:“您現在這裏等一下二爺,他馬上就到。”

林鳶見他要走,想要囑咐他找燃燃,就聽見乾晾說:“您的那位助理,我會直接帶過來的。”

林鳶這才放心,推門進了房間。

房間裏就是標準的會客室,有沙發茶幾之類的,她把吃的放在茶幾上,有點無聊,順著窗戶向下望去,

等了將近十分鍾,她有點坐不住了,沈二爺不來,燃燃也找不到嗎?她掏出手機,連續打了五通電話了,一通都沒接。

她有點擔心,出門向走廊兩側看了看,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地毯很軟,所以腳步聲不大,要不是走廊實在太安靜,她都聽不到。

會是沈二爺嗎?林鳶突然有點緊張了,心砰砰直跳,連開場白說什麼都想好了,做好了麵部表情,優雅地回頭,卻見燃燃正站在她的身後。

“是你啊燃燃。”林鳶舒了口氣,同時嗔念道,“你去哪了?怎麼不接電話?你知道我多擔心你嗎?”

散會後,大爺陣營的一位遠房表親,當初也是被沈譚拉攏的,經過剛剛的會議,他算是看明白了,得罪沈二爺,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於是特意跟上來,想要投誠。

卻沒想到,跟上二樓後,看見一個嬌美女人正驕橫地瞪著沈二爺。

而沈二爺則收斂了一身的傲氣,低聲哄道:“下次不敢了。”

那人立即識相地走遠了,差點跟一個小姑娘撞上。

小姑娘是當時接待林鳶的工作人員,她臨時處理點事情,回來就找不見林鳶了,急得她樓上樓下地找,終於在二樓看見了她。

小姑娘沒在意眼前站著的高大帥氣的男人,一心怕林鳶不見,立即上前拉著林鳶說:“林小姐,宴會馬上開始了,您得去做準備了。”

“可是,二爺呢?”

林鳶一時不知道自己是該留下等二爺還是該跟小姑娘走。

小姑娘不認識二爺,理所當然地說:“二爺也在宴會廳等著呢,您快跟我來吧。”

林鳶腹誹這二爺怎麼一會一變的?說在這等,又到宴會廳等了。

她轉身對燃燃說:“壽司和小蛋糕在屋裏的茶幾上,你快吃吧,我先去宴會廳了,你這回別亂走了,在這等我。”

沈燃看著她匆匆走開的身影,垂了垂眼眸,跟著去了宴會廳。

林鳶到了富麗堂皇的宴會廳,在後台等了一下,就聽見主持人介紹她了。

燈光暗下,歌曲伴奏響起,她拿出了專業水準,漫步上台傾情演唱。

台下看著這位跟太子爺和沈二爺都有緋聞的女歌星,各個表情精彩紛呈,現場吃瓜。

一直在台下灼灼看著林鳶的沈遇傾眼神癡迷,許久不見,她好像又漂亮了,而且神采飛揚,好像比以前更愛笑了。

沈遇傾走到了舞台下,等林鳶下來時,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林鳶,我已經跟容可漫退婚了,我要娶你,喜歡的是你。”

林鳶不知道這人是不是瘋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就跟她拉拉扯扯,她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努力保持著優雅的微笑:“沈先生,請自重。”

但沈遇傾顯然不怕被圍觀,堅決不鬆手,她用力甩了兩下沒甩掉,又聽見他咬牙切齒地說:“聽話,跟我回家。”

一身白衣翩然而至,將林鳶擋在身後,強而有力的修長手指生生將沈遇傾的手掰開,眸子裏的陰鷙一閃而逝,語氣沉穩:“遇傾,叫小嬸嬸。”

沈遇傾:?

林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