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直到今天他才意識到,他打不通林鳶的電話,是被她拉入黑名單了。
他轉到微信界麵,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前天她給他發的信息,講述自己這幾天寫不出歌的煩悶。
而他一個字也沒有回。
他認為這些事她自己可以消化的,他又不能替她寫歌,安慰人什麼的,是很沒有意義的廢話。
指尖輕觸在輸入框裏,猶豫了一瞬,他選了個笑臉的表情發過去。
表情前麵有一個紅紅感歎號,下麵係統提示,對方開啟了好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朋友……
沈遇傾提起一口氣,帶著三分怒氣按了藍色的字體,添加好友。
係統再度提示“無法添加”。
他的確被拉黑了。
林鳶以前很少跟他鬧別扭的,她一直很懂事聽話,他有時候都覺得她過於聽話了,他不碰她,她就不能主動一點?
想起林鳶那雙顧盼生輝的美眸,和笑起來兩個淺淺的酒窩,沈遇傾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了勾,這麼多天沒見了,突如起來的思念讓他想要快點看見她。
一道淺淺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沈遇傾驀地睜開眼,眼裏的希冀隨著看清了來人,而消失殆盡。
容可漫那張豔麗的臉闖入他的視線。
濃重的眼線和畫得過於上挑的眉峰讓他覺得不適。
他記憶裏的容可漫是水出芙蓉般的清爽,就像他第一眼看見林鳶時一樣。
她額頭不夠飽滿,鼻梁不夠挺直,皮膚不夠細膩,眼睛不夠水亮,笑起來也不夠賞心悅目。
這還是他記憶中的那張臉嗎。
至於這個“不夠”的評判標準是什麼,沈遇傾不願意去細想。
他隻知道白月光女神的濾鏡在這兩天的相處中漸漸消失,不如剛見到她時那種失而複得的心境。
容可漫端了一杯咖啡上來,聲音輕柔,“遇傾,這是我給你衝的咖啡,咖啡豆是我從國外帶回來的,你嚐一嚐。”
他以前確實喜歡喝咖啡,但是去年頻頻犯胃病,林鳶便不讓他喝咖啡了,每次他疲累精神不振,她都會給他泡一壺茶。
她平時粗枝大葉的,唯獨素手烹茶的樣子很美,像不染凡塵的仙子,他也漸漸愛上了茶的清香。
容可漫喚了他三聲才將他從回憶裏喚回神,他冷冷淡淡地說,“我不喝咖啡,謝謝。”
容可漫這幾天也不是感受不到沈遇傾對她態度的轉變,也知道他偶爾的出神是在想另一個女人,可是她沒有人可以依靠了。
本來容家就是她爺爺當家,她爸沒才能生前在容家地位就不高,大權基本上都在三伯手裏。
後來她爸爸去世,爺爺看她可憐便給了她一個副總裁的頭銜,但是她也沒做出什麼讓爺爺滿意的成績。
這次海難後,她副總裁的位置也保不住了,她不想再住在容家,不想成天看三伯母的臉色。
沈遇傾對她還是念舊情的,而且親自去接她,這幾天也都細心照顧,而那個女人,據說跟她長得很像,所以,他隻是找了個自己的替身,他還是愛自己的。
隻是分開的太久了,他習慣那個女人了而已。現在自己回來了,隻要多陪著他,他們一定能回到從前的。
“遇傾,我想搬出來住,三伯母對我不好。”
沈遇傾頷首:“行,我幫你找房子。”
容可漫:“遇傾,我一刻也不想待在容家了,你這裏不是空著,我住在這好不好?”
沈遇傾想都沒想脫口而出:“不行,這是林鳶的。”
容可漫被他這果斷的拒絕弄紅了眼睛,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哽咽著道歉:“對不起,我以為她不回來了。”
林鳶從來不哭,即使他以為她會很難過的事情,她都能自己消化解決,沈遇傾一度覺得她並不需要他,有時候還挺想她能抱著自己哭一哭。
但是現在看見容可漫弱不禁風楚楚可憐的樣子,他莫名有些煩躁,才發覺,哭哭啼啼的要他哄,真的很麻煩。
他借口出去透透風下了樓,路過書房前,他頓住了腳步。
推門進去,被遺落的手機充電器靜靜躺在書桌上,抽屜半開著,他走過去,清晰看見裏麵的遺照。
他拿起遺照,裏麵的女人跟林鳶有□□分相似,跟現在的容可漫本人卻隻有三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