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劉妍轉身就走,這段時間裏她是真的被銅錢逼急眼了。在高柳縣時她是董部義從大長使,主管的就是烏丸人借糧的事情。在借糧這件事情上,沒有任何人與她扯腿,董虎將牛羊、糧食扔到高柳縣後就跑去了朔方郡、漠北草原,該如何借糧、借多少,所有事情都由她手一拍。
在借糧給烏丸人的時候,雖然盧植、郭勝在旁輔佐、出主意什麼的,但拍板下決定卻是她自己,現在董虎拿出一萬萬錢和一些軍卒所用的各種物資,東西扔了出去,話語卻沒多什麼,最終還是由她這個主帥來分配軍中物資。
劉妍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帝國公主,明明很簡單的事情,錢財、物資都在上黨郡,隻需要讓郭勝、徐榮將軍資帶回即可,錢財和物資放在她的金庫裏,難道還比不得放在府庫裏?難道自己會貪墨軍資?還是自己會反叛大漢朝?
劉妍大怒,連與父母告別都無,手一擺,郭勝忙跟個狗腿子似的弓著身子在後,看得一幹人麵色各異,皇帝劉宏本該憤怒的,可此時的他竟有些失神看向大步離去的閨女……
“陛……陛下,公主她……她……”
不僅曹嵩有些怕了,司徒許相也心驚肉跳,西園八營雖然與南城外董部義從兵馬相當,若那些幾若於叫花子的兵馬真的造反了,誰也不敢保證西園八營能否擋得住。
劉宏喉嚨中一陣瘙癢,連連咳嗽好一會……
“咳咳……”
“許愛卿,此事由你去做,讓人去上黨郡……咳咳……”
又是一陣咳嗽,皇帝擺了擺手,許相張了張嘴,心下已經後悔走入皇宮,可看著皇帝的態度,也隻能低頭抱拳,與曹嵩一同退出大殿。
兩人剛退出大殿,許相沒由來的一聲歎息。
“唉……”
“公主如此跋扈羞辱老臣……非善事啊……”
麵對劉妍發出的死亡威脅,曹嵩心下恐慌,不由拉住許相的手臂,一臉的焦慮。
“那董虎與丁原、匈奴人皆有恩怨,這些人偏偏還在河內郡,一旦……一旦真的出了意外,你我……你我可真的擔不起啊!”
許相皺眉道:“那於夫羅現今正在雒陽,陛下不計前嫌讓其任長水營校尉,匈奴人當不會因失大……嗯,可讓本初、孟德與那於夫羅一同前往河內,有他們前往,當不會出了岔子。”
曹嵩張了張嘴,又歎氣道:“此事……大將軍恐怕不會答應啊!”
許相一愣,隨即就明白了曹嵩話語裏的意思,皺眉了片刻。
“若是讓大將軍督管南營兵馬呢?”
“嗯?”
曹嵩一愣,又不由四處掃視了一圈,見無人注意,這才鬆了口氣,又莫名地搖頭苦笑。
“陛下不喜,你我又能如何?”
……
“嗬嗬……”
許相突然笑了,拉著曹嵩手臂,沿著白壁玉石台階拾階而下。
“陛下令我等前往河內,君有命臣不可違,然那羊雜湯兒樹敵頗多,為了安全些,選調些西園精兵也是理所當然。”
許相如此開口,曹嵩又豈能不知他想要表達的隱意?
袁紹、曹操皆是大將軍何進的府掾,出了事情,大將軍何進扛罪;不出事,袁紹、曹操將南營的軍資往大將軍府一送,剩下的也還是何進的事情,而何進卻是劉妍的親舅舅!
許相的算計很巧妙,可曹嵩心下卻擔憂不斷,臨洮的娃娃若真的這麼容易被人算計,匈奴人又豈會這麼淒慘,彈汗山鮮卑又豈會離開了族地?
劉妍哪裏知道許相竟將自己親舅舅也扯了進來,此時的她正一個人生悶氣呢!
“郭勝,你現在就去告訴徐榮、孫牛、董越幾位將軍,告訴他們,任何人不得離開營地!”
“半個月……半個月內,若朝廷還沒有給他們軍資,他們若劫掠許家、曹家……本公主隻當視而不見!”
郭勝心髒一緊,又陰狠道:“當日虎娃獨身居住在雒陽時,先是被人辱罵,後又扔石頭、屎尿,繼而竟然連他的糧食都敢搶……人善被人欺,老奴以為,讓胡三他們鬧一鬧也許是件好事!”
劉妍低頭不語,一臉的失落。
“妍兒……妍兒不想讓他們鬧事,可……可若繼續這麼逼迫,妍兒擔心父皇和朝廷徹底激怒了他們……”
“妍兒錯了,妍兒不該將他們帶入雒陽,他們……他們也不會這麼厭惡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