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世人或許覺得皇帝劉宏極為貪財好色,好像他很有錢的樣子……這話對,也不對,劉宏是不住賣官扒拉了不少錢財,但他“皇帝”本身是個窮鬼,在漢光武帝劉秀將少府、大司農、水衡都尉合並交給外廷後,皇室就沒了產業,皇室的唯一收入就隻有“五至十四歲的二十錢”人頭稅,每年僅有兩萬萬錢供養皇室,而這麼點錢,連養活一萬叫花子兵卒都不夠,更別養活皇宮大內一兩萬人了。
劉宏沒有產業,他隻有“賣官”一個來錢的門路,他這個皇帝都如此,即將十五歲成年的公主又哪來的錢財?別她一個公主沒有賣官扒拉錢的資格,就是她的親娘何皇後也沒有這個資格!
何皇後沒錢,公主沒有錢,何進、何苗兄弟的根基太差,是剛剛崛起的後戚新貴,即便用其他法子扒拉了些錢財,也用來供養他們手底下的幕僚了,想要拿出一萬五千兵卒的軍餉那是想也別想的事情!
大漢朝的納稅田地一共有七億畝,以畝產三石糧計,三十稅一當有七千萬石糧,糧食種類不同價格也不一樣,各地也因糧食產出多少而價格不一,僅以兩百錢一石糧計,田產稅賦共計一百四十萬萬錢,但地方官員、吏員、兵卒需要俸祿,征募農夫勞役需要給予糧食……總之,大司農所征募的一百四十萬萬錢,最終進入雒陽府庫的隻有四十萬萬錢。
除了大司農送入府庫的都內錢四十萬萬錢外,還有水衡錢二十五萬萬錢、少府錢十八萬萬錢,大漢朝正常年景時,一年的總收入共計八十三萬萬錢。
一萬正常步兵一年的用度是四五萬錢,十萬步兵就需要四五十萬萬錢,這隻是兵卒不打仗情況下,若是戰爭狀態,兵卒的耗費則加倍,僅這些兵卒就耗空了帝國一年的所有稅收,皇室不花錢嗎?雒陽官吏們不發俸祿嗎?
在胡三領著兵馬跑去雒陽後,董虎就知道一萬五千兵馬會麵臨怎樣的窘境,但他也沒有法子,但在他越境犯了錯後,就需要伸著腦袋讓朝廷敲打幾下,而拿出一萬萬錢送入胡三軍中,就是一種變相的自我懲戒,即便兵卒們不滿,他也有充分理由為自己的行為辯解。
但不管怎麼,董虎拿出了一萬萬錢,也算徹底解決了胡三當下的困難,胡三也不顧其他了,連忙帶著人跑去尋郭勝,郭勝也對城外一萬五千兵卒的鬧騰極為擔憂,在得知了董虎即將送來一萬萬錢後,連忙又跑入皇宮,見到同樣愁眉苦臉的劉妍,連忙將一萬萬錢的事情大致了一遍。
“公主也知將士們的不滿,若是不能立即讓將士們前去接應錢財,老奴……老奴擔憂真的會激怒了兵卒啊!”
“嗯嗯,郭公公你現在就帶著人前去河內郡,務必把將士們的錢糧輜重接回!”
錢糧的事情差點沒把公主折磨瘋了,問爹娘要錢,爹娘不是不給就是沒有,問舅舅何進討要,何進也是一般無二,問大司農曹嵩討要,問司徒許相……討要了好幾個月,也沒人拿出屁個錢財,就是一開始的五十萬錢,那也是郭勝自己掏的腰包,聽到董虎這麼給力,一次性拿出一萬萬錢來,劉妍大喜。
公主大喜,原以為這是很簡單的事情,朝廷沒錢養活多出來的一萬五千兵馬,虎娃極為難得大方一次,可當她站在劉宏和三公麵前時……
“不行!”
皇帝劇烈咳嗽了好一會,在喝下了藥水後,氣息這才平緩了些。
“那混蛋拿出一萬萬錢來是不錯,但錢財必須要入府庫,兵卒所需必須也要由府庫所出……”
“父皇!”
劉妍聽了這話語後也不由急了,她或許會真的認為錢放在哪裏都可以,可三個月來,這裏求爺爺那裏告奶奶,結果卻未能拿到一文錢,一想到幾個月來的窘境,即將尋駙馬嫁人的丫頭不等劉宏話語完。
“父皇,將士們入京戍守,然卻至今還穿著秋冬衣物……妍兒不西園八營兵卒的事情,朝廷沒錢財供養萬餘將士,現在虎娃自己將錢財送入軍中……”
“混賬!南營兵卒究竟是朝廷的兵卒,還是那個混賬的兵卒……”
“父皇——”
劉妍突然尖叫,嚇得坐在床沿上的何皇後一陣呆愣,不僅她如此,所有人全都看向如同被激怒了的丫頭。隻見丫頭猛然轉頭,指著蠱惑父皇的司徒許相、司農曹嵩大怒。
“你們錢放入府庫……好!本公主就答應你們!從現在起,一萬萬錢交給你們,你們自己運回,路上被賊人搶了也好,你們自己吞了也罷,或是一萬萬錢財真的入了府庫……你們想如何都可以!”
“但是!你們給本公主記著了,即便你們現在不是了司徒、司農,即便你們今日得病身死,每個月該發放錢財時,府庫若拿不出錢財,你們兩家也必須拿出錢財來,拿不出錢財,一萬五千兵卒屠了你許家!屠了曹家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