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怨了一句,看向一幹無語的老混蛋,董虎將整理的報表送到郭勝麵前,看著公主微傾著身子看向紙張,感覺嘴裏又苦了一分。
“報表上的數字是大秦人所用的數字,隻因為他們的筆畫稍微複雜,咱給改簡單了些,就如之前秦人所用篆書,因筆畫圓潤不易在竹片上書寫,逐漸變成了平直,變成了現在的隸書,咱也對大秦人的數字稍微更改了樣貌。”
董虎稍微解釋了下,但沒有解釋他為何會書寫大秦人的數字,相信馬車內幾人對他的過往也一定知道些。
董虎指著紙張上的數字。
“我軍五個營自成皋縣至隴城一字排開,一萬兵馬控製一百裏範圍向南推進了百裏,方圓百裏一共有成皋、滎陽、京縣三縣,另有虢亭、隴城、管城,所清理村寨超過數百座……”
“成皋、滎陽、京縣三縣上報給朝廷的賊人是多少?”
“十六萬餘眾。”
“實際上有多少?”
“萬卒橫掃方圓百裏,僅抓了兩千被賊人蠱惑的百姓,是那種三五百騎就能趕著兩千人亂跑的賊人。”
董虎指了指紙張上三縣上抓捕的從賊百姓報表。
“兩千俘虜並不是聚集在一個地方,而是散落在三縣百裏內,最大的一處是管城,可即便如此,管城的賊人也僅有五百二十七人,次者是京縣外三百賊人,餘者頂多也就百十人,是賊人用來驚擾百姓的遊兵散勇。”
“如此之少且散賊人,三縣難道連臨時招募五百民壯都拿不出來嗎?百十賊人竟還能把他們堵在城內不敢出來,顯然是被賊人嚇怕了,用篦子似的掃蕩,更大的是增強一些人的信心,告訴他們,咱們已經清理了百裏內賊人。”
董虎歎氣道:“知己知彼才能有的放矢,一個個被賊人嚇得全躲在城內,城外僅百十賊人不時跑過來,就以為城外到處都是敵人,官吏、兵卒都如此,百姓又當如何?”
“今時已是臨近五月,眼瞅著麥子就要收割了,栽種秋糧時節眼瞅著就快過去了,若不能讓百姓盡快恢複些信心,不能給他們安全感,人口眾多的河南就會因糧食無法收割、無法耕種而陷入饑荒。”
董虎見幾人點頭,又道:“我軍雖有五千步卒,但他們也是騎乘戰馬前來的,想打就打,想走就走,即便遭受大規模賊人,也足以迅速脫離戰場,或是僅一日內聚起兩到三個營精銳圍攻賊人。”
“公公的危險性不是沒有,但這種危險性很低,用很低的風險來換取幾十近百萬人的生計口糧,這是很合算的事情。”
“民心穩則國安,沒有糧食,即便平定了賊人,民心也難以安穩。”
著,董虎又從一堆雜亂中拿出大漢朝簡易地圖,當著眾人一陣比劃……
“我軍五個營共計萬人,控製了從成皋至滎陽一線百裏,五個營橫線控製百裏,如此大的截麵向南推進,若賊人是毫不知兵的人或許不會覺得如何,可若知兵的人,看到如此之大的橫截麵向前大肆推進,他們就會覺得,咱們前來不是一萬兵卒,而是十萬大軍,正如督公所擔憂的,他們同樣會覺得……咱們人少時,是不可能如此自大的控製百裏向前推進!”
“這會有怎麼樣的結果呢?”
“第一,他們會恐慌,會覺得他們的兵力不足以抵擋咱們‘十萬’大軍,叛軍蠱惑的一些百姓就會猶豫、害怕,就會冷靜下來逃散。”
“第二,他們會撤軍。叛軍並未拿下潁川郡境內任何一座縣城,‘十萬’朝廷大軍與隻有棍棒、木叉的十五萬的他們廝殺,但凡明眼人都知道最後結果,沒人會明知道必死還要等死,所以他們會從陽翟、潁陰、長社撤軍,撤向汝南郡,避免咱們前來時,遭受皇甫將軍、朱將軍和叔父三位將軍與咱們前後夾擊。”
郭勝、高望、王謙三人精神大振,董虎又指向潁川郡所屬各縣,繼續開口。
“潁川郡不僅是我朝文風鼎盛之地,更可從陽城過轘轅關殺入帝都雒陽,一旦讓賊人奪下潁川郡,賊人可以直接威脅帝都京畿,讓整個下震動,這也是為何皇甫將軍、朱將軍領兵率先攻打波才、彭脫的原因。”
“兩位將軍都是知兵宿將,但兩位將軍卻隻能困守城內堅守,盡管敵我雙方兵力相差較大,但也可以看出波才、彭脫兩人並非真的不知兵,當兩人得知我軍占據百裏橫截麵向前推進,在不知道我軍具體有多少兵馬時,他們會怎麼做?”
“他們最穩妥的法子就隻有凝聚在一起後撤,撤入汝南境內,或往南陽宛城奔逃,而他們一旦後撤,雒陽帝都危機頓解,與此同時,敵我在氣勢上也分出了勝負,一兩個月內即能平定波才、彭脫這一路反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