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這座古樸院,隻有正房四間,東側一間廚房,西側一間雜物間,門向南開。
院子裏有一口古井,古井旁邊是一張石桌,四周擺著幾個石凳,此時普通人家大抵都是如此,但並不是家家有井,家裏沒井的,吃水需要讓挑夫送到家裏。
出了門便是巷子,一丈寬的巷直通東西,巷子中間有一處向南的丁字路口。
範冰兒和棠妤坐車來到丁字路口便下了馬車,邁著輕盈的步子,找到了李清照的院子。
兩人剛到門口,院子裏便傳來林衝和李清照的打鬧聲。
範冰兒皺了皺眉,看向棠妤,棠妤雖出身卑微,但是心思細如發絲,即便心裏有事也不會在人前表現出絲毫。
棠妤笑了笑,上前抬手敲響了院門。
爽朗的笑聲戛然而止,不多時,林衝將門打開了。
“你們怎麼來了?”
範冰兒道:“我們來看看王爺是不是醉死在溫柔鄉裏了。”
李清照在林衝身後聽到這話眉心緊了緊。
“進去話。”
林衝讓兩人進來,三人圍坐在石桌前。
李清照靦腆的回了房間,坐著生起了悶氣:什麼叫溫柔鄉,他是來這裏躲避流言蜚語的。
隻不過這話連她自己都不信。
院子裏。
林衝問道:“牛皋回來了沒有?”
範冰兒道:“算算日子應該差不多了,或許就在這一兩日。”
“等會兒你們回去準備一下,牛皋回來咱們就動身。“
棠妤取出一封信,放在桌上:“王爺,這是鏡子鋪送來的。”
林衝見到信上字跡便看出了,是趙福金的信,隨手取過來放在懷裏。
“回去時記得去下如意樓,讓白秀英過來一趟,我有事交代她。”
範冰兒唇角微顫:“王爺不回去?”
“出發前再回去,門外那些人聒噪的很,讓我消停幾日吧!”
林衝正與李清照在熱戀中,自是不想回王府去。
範冰兒和棠妤無奈隻得起身返回王府。
兩人剛走,皇城司押班李寄便來找他了。
“王爺,皇城司來了新都知。”
林衝:“?”
“楊戩死了?”
李寄忙道:“沒有,楊都知短時間內不會有事,新來的是副都知。”
林衝頓時了然,這是趙佶要慢慢替換掉楊戩。
“是誰?”
“後苑總管李彥。”
好麼,又一個大奸臣。
李彥,趙佶的後苑總管,後任皇城司都知,大內總管,北宋六賊之一,在京城周邊圈地三萬四千三百餘頃,坑害了無數的富家商人和平民百姓,光被他打死的良民就有千餘人。
這廝比楊戩更惡劣。
林衝思忖了一下,問道:“我已給官家遞了奏章,最近想著去江南遊玩一番,官家已答應,不知他會派什麼人隨行?”
是隨行,其實就是派人監視。
李寄道:“應該是歸皇城司,但您跟童娘子的事”
林衝點了點頭:“很可能就是李彥。”
李寄尋思了一下,點頭:“或許有這個可能。”
林衝吩咐道:“幫我打聽一下,告訴楊戩一聲,最好將你也派去。”
他也是在試探楊戩和李寄,到底是不是真的願意為自己做事。
李寄起身躬身抱拳:“卑職這就去。”
林衝將李寄送走,李清照才扭捏的出現在屋門口。
她口中輕哼:“還不趕快回你的燕王府去,省得在這溫柔鄉裏,消磨了你的英雄氣。”
“我倒想磨。”林衝咧嘴笑道:“你那香閨暖閣都不許我進。”
“你敢打歪主意,我就將你打出去。”
李清照俏臉通紅,氣的牙齒打顫,那個字她聽得懂,男子之間稱斷袖,女子之間稱磨鏡,男女之間用上這個字代表什麼她焉能不懂。
林衝忙道:“絕對沒有。”
李清照依舊不饒:“不許再亂話,被人聽了去,還如何見人。”
林衝唯唯是諾,本想偷偷開車,卻沒想到李清照知道其中意思。
好在李清照不是未經人事的姑娘,斥責了他幾句也就消氣了。
李清照見他悔過的姿態尚可,抿嘴微笑:“午飯想吃什麼?奴家去做。”
著便走進廚房,拿起高粱炊帚,開始洗刷鍋灶。
林衝跟著進來,聲湊到她耳邊:“吃豆腐。”
“你你登徒子。”
李清照隻覺得耳旁一股熱風襲來,緊接著就是一癢,而“豆腐”二字,這幾日她也琢磨出了點味道。
她舉著高粱炊帚便追出了廚房,看著林衝抱頭鼠竄,嗔道:“再敢碎嘴子,看我不打你。”
林衝一溜煙返回房間,笑嗬嗬的來到李清照藏書的房間,取來紙張,開始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