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群苦不堪言的男人裏,脊背挺直的少年就顯得格外出挑。隻見他氣定神閑,眯著雙幽綠的眼眸,渾身上下散發出半睡不醒的慵懶。
直到那句“沒有早飯”猛然引起了甚爾的重視。他不情不願地“嘖”了一聲,方才加快腳步,打算向隊伍的中遊突進。
甚爾的動靜引起了隊友的注意。望著少年那副遊刃有餘的樣子,他們眼裏突然迸發出一股強烈的憤恨。
彼此交換眼神,這群人選擇將貧瘠的爆發力用在了拖累甚爾身上,比肩而立,自覺構成了一堵人牆,想要將他死死攔在最後。
連體嬰般滑稽的姿態引得少年冷笑一聲:
“能做到就來試試看啊。”
甚爾朝他們挑了挑眉毛,突然提速向一側繞去。人牆隨著而動,堵死了那個缺口。一次失敗,他又笑著向另一個方向跑去,變著花樣玩起了假動作,速度也不斷跟著提升。
明明全神貫注地盯防甚爾,卻趕不上他的動作,邊上的那人往左,另一頭的則往右,中間的倒黴鬼被擠得痛呼。
他們亂成一團,人沒有堵住反倒被手忙腳亂的隊友絆倒在地,“嘭”的一聲,塵土飛揚。
“白癡。”
少年邁開長腿,跨過了牆壁的殘骸。
雖然沒能給受傷的他送東西,但他看起來還是很有活力。
在我偷偷觀察甚爾身體狀況的時候,他幽綠的眼眸也望向了我。
禪院家的袴裙似乎引起了他的好奇,甚爾朝我歪了一點腦袋。
換下和服後我自覺毫不起眼,可以完美融入禪院家的下女裏,但因為跟在直毘人身後,反倒更受矚目。甚爾混在那群蠢蠢欲動的男人裏,注視我也毫不突兀。
當少年靠近時,我的心髒也跟著他的腳步重新咚咚跳動。
“那就是甚爾,身體很結實,他把你從結界裏帶了出來,但就像你看到的,是個不省心的小子。”
“你不太習慣這些粗放的男人吧!不過放心,謝禮之類的我已經打點過了。”
直毘人笑著將我擋在身後,體貼地幫我分擔了和男人們打交道的壓力。
甚爾停下了腳步。
教官一看見直毘人便快步走了過來,顯然也聽見了家主口中的稱讚。他朝隊尾的幾人大罵道:“是嫌洋相出的不夠麼?還不快站起來!”,以眼刀剜過甚爾,卻並未對他多做評價。
他在直毘人身前站定,視線低低略過我的裙角,畢恭畢敬地發問:“是帶泉鳥小姐來巡視的麼?”
直毘人笑眯眯地解釋:
“一半一半吧。”
“我們泉鳥身體比較虛弱,我要看看有沒有適合她的鍛煉方案啊。”
我能感覺到麵前教官詫異的眼光。
任務歸來的家主專門來安慰我,他贈送我昂貴的和服,又因為醫生的囑咐親自帶我來了訓練場,直接教導。於是由母親上門爭執帶來的緊張氛圍逐漸消解,他們對我的“審視”終於有了定論。
這一切都是“家主大人”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