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退思微揚了揚嘴角,擺擺手,目光卻還留在原本該掛有冠軍獎牌的地方。
那裏空空蕩蕩,好像理應沒有任何東西存在。
……
江舫和南舟的目的地,是一個叫做阿克蘇的地方。
沒過兩天,他們駛入了天與沙的交界點。
江舫很重享受,原本的房車就一切按照最舒適昂貴的規格來,行駛在路上,好像是兩隻小蝸牛開著他們的家在路上自由馳騁。
夜間,二人在一處天然且無名的沙海清泉旁休憩。
江舫手把手教南舟燒烤。
可惜任何食物經了南舟的手,都有化神奇為腐朽的能力。
江舫隻是去取個蜜汁的工夫,一對雞翅就比翼雙飛,變成了一對烏鴉翅膀,走得齊齊整整。
南舟的燒烤釺子被搶了。
他盤腿坐在一旁,拿出了自己的素描本,用他那自成一格的畫鋒,在紙間塗塗抹抹。
一切都變慢了。
野風吹皺泉水的聲音。
江舫翻動烤物的動作。
落日下滑的速度。
最後,一撚細細的彎月升入半空,照在人眼中,眼睛都是清涼的。
飯罷,恰好起風,時間趕得剛剛好。
沙粒撲撲打在房車外壁上,像是下起了一場滔滔的大雪。
兩人躺在柔軟的房車床鋪上,穿著同款的短褲,裹著同一條被子,打著一盞小燈,漫無邊際地聊著他們的奇思妙想。
他們有許許多多話可講。
比如,今天他們在構思一件奇妙的事。
起因是南舟想到了在最後一個副本裏,滯留在了車站的小明。
他小聲問:“舫哥,如果時間能倒流,倒流到你想回去的那個點,你會做什麼?”
江舫也小聲答:“我去找你的作者,逼著他給你寫一個來到我身邊的結尾。”
南舟很是讚成:“嗯,等我出來,就去敲你家的門。”
江舫逗他:“我家住在公寓,不住獨棟。”
南舟:“我去爬窗戶。”
江舫:“我家的窗戶很高的。”
南舟:“我很會爬高。”
江舫摸了摸這隻自豪自己會爬高的貓貓的頭發,用耳語的腔調繼續和他說著平凡的情話:“烏克蘭不大也不小,光是基輔,窗戶總共也有幾萬扇吧。”
南舟:“那我就一扇一扇慢慢地開。”
“不嫌麻煩?”
“找到你,不麻煩。”南舟說,“你也可以在窗下種一棵蘋果樹,給我指路。”
“找到我之後怎麼辦?”
“嗯……”
良久的沉默後。
“就像現在這樣。”南舟說,“和你躺在同一個被窩裏,告訴你,我來了。我們在一起,七十歲、八十歲也年輕。”
被子間,兩雙腿裸·露的皮膚將觸未觸,將離未離,但都被不遠處透來的熱度燙到了皮膚。
“……是啊。是這樣的。”
江舫的聲音變得沉鬱而溫柔。
他側過身來,壓倒在南舟身上,親吻了他的側頸。
在他們生活的這方宇宙沙盒中,存在著一個固定的定律,那就是萬有引力。
就像蘋果樹萌芽。
就像蘋果下落。
他們必將相遇,就是這個宇宙的終極法則。
在黑暗中,南舟喘息漸漸轉急。
微汗的一縷黑發沾在他的額頭上。
他困惑地緊著聲音,低聲道:“你在……做什麼?你對我做了什麼?”
江舫笑著在他耳邊念詩:“‘做春天在蘋果樹身上做的事。’”
江舫還要動作,忽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樣,抬起頭來,對於虛空中的某處粲然一笑:“還要看嗎?”
那邊負責觀察他們動向的,早就紅著臉關掉了一切圖像接收裝置。
江舫轉過臉,轉向了屏幕,活潑地一眨眼:“還有不知道是不是活在哪個世界的你們,也不許看了。”
世界啪咻一聲,歸於黑暗。
唯餘滿目山河,繁星閃爍。
作者有話要說: “做春天在蘋果樹身上做的事”改自智利詩人聶魯達的詩歌《二十首情詩和一首絕望的歌》
大家有沒有什麼想看的番外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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