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銀航垂目沉思,周澳在旁簡單道:“一切看你。”
他今日帶李銀航來,就是想讓他們見一麵,也讓李銀航對她的未來拿個主意。
李銀航和南舟、江舫、南極星是不同的。
她是正兒八經的人類,思想健康,為人良善,可以選擇留下,也可以抽身離去。
李銀航做事情,常常是行一步,看三步。
見不到江舫和南舟的這些天,她一直在想這件事。
於是,麵對著周澳和賀銀川,她很快給出了她的答案。
她回過頭去,務實道:“留下的話,包分配嗎?”
賀銀川笑:“當然,會找一個適合你的崗位的。”
李銀航:“給分房嗎?”
她一指江舫:“就住在他們隔壁,成嗎?”
……
三月光景,一閃即逝。
南舟參加過幾場體能和心理測試。
他自己不曉得結果,可看賀銀川的神氣,就知道結果不壞。
南舟偶爾會從醫院的圖書館裏借來幾本書睡一睡,高興的時候便用眼睛讀一讀。
漸漸地,他知道了這世界的許多故事,幾多複雜,也幾多絢爛。
江舫的身體康複得很快,很快到了可以握著手杖和南舟一起去看院中紅葉的程度。
秘密醫院自帶的小院內,植滿了楓樹,潑灑了一世界的紅。
一簇簇殷紅的火焰在他們頭頂燃燒。
一點火星飄飄蕩蕩地到了南舟頭上。
他動手取下楓葉,對著太陽照望。
葉脈異常清晰,一條一縷血脈都延展著流向天際。
南舟心頭微動:“以後,我們一起種一棵樹吧。”
那棵需要一年才能成熟的蘋果樹,到底還是沒在他們的倉庫中長出來。
南舟想要他們將來在一起的地方,也有枝繁葉茂的蘋果樹。
江舫同樣心念一動,捉住了南舟的手。
“算一算,日子快到了。”江舫說,“我們去有一萬畝蘋果林的地方,去摘很多很多蘋果,好麼?”
聽過他們的要求,賀銀川麵上難得有了點猶豫。
江舫笑說:“問一下你上麵的人吧。他從一個監牢裏出來,不該困進另一個監牢裏。再說,我們不出國。九百多萬平方公裏,夠我們瞧的了。”
賀銀川點點頭:“好,我去請示一下。”
請示的結果很快就下來了。
同時,他們拿到了一輛原本就記在江舫名下的房車鑰匙,和一套完備的野營設備。
當然,也附贈了一套中控的gps係統。
賀銀川也爽快,在交車時,大方地告知了他們車中定位係統的存在。
江舫和南舟都沒有意見。
他們也理應給別人一些安心。
將一切準備停當後,江舫載著南舟,從一條單獨的通道,緩緩駛出了充滿了消毒水氣味的醫院。
南舟趴在窗邊,看向外麵一格格向後移動的遠大世界,出神。
還未出城時,忽然間,他坐直了身體,咦了一聲。
江舫忙著看路,路上的車輛已經多了起來,他無暇分神:“……怎麼?”
“看到一個認識的人。”南舟給出了一個奇怪的答案,“但我不認識他。”
江舫確認過前方路況後,好奇地側身去看南舟所說的那個熟悉的陌生人。
可惜,他們已然失之交臂。
虞退思長身玉立,站在天光下,手裏端著一杯香釅的咖啡,站在某個大學的門口,像是在等什麼人。
他麵朝著學校的榮譽公示欄,一個個看過去。
直到他的肩膀被人輕快地搭了一下。
虞退思回過頭去,身側卻沒人。
他再回頭時,便有一個陳夙夜言笑晏晏地背手站在他麵前:“看什麼呢?”
這裏是陳夙夜的母校。
他在《萬有引力》事件中的失蹤,大大牽動了他已經退休的導師的心。
老人家無神論了一輩子,為了這個得意門生,特地去求了一趟觀音菩薩。
於情於理,陳夙夜都要來看看老人家。
虞退思拿熱咖啡去貼他的麵頰:“沒什麼。”
但他還是著意往看了一眼,仿佛有什麼在意的事情。
陳夙夜肯定道:“你有心事。”
“也不是什麼心事……”
虞退思在榮譽欄的某處比劃了一下:“我記得……有人在幾年前,得過一個市級籃球賽聯賽冠軍,是不是?”
說完這話,虞律師自己也覺得這話沒有邏輯,輕輕一哂。
陳夙夜一挑眉:“是暗示我可以從現在開始學打籃球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