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淅淅瀝瀝地落下,把王洋的連帽衛衣染成血紅色,溫溫熱熱地,他並不討厭待在這種環境,反倒心底有種原始的舒適,沐浴在鮮血中勝利的喜悅。
雨點越來越密集,雨聲越來越大,雨滴踩著某種韻律,如鼓點般傳入王洋的耳膜,聽著雨聲,他的心境安詳寧和。他閉上眼睛意識越來越模糊,像要飛出天外,像要飛出血色空間。
這時,洋樓一層的大廳內多了一個聲音,一個溫柔如同父母呼喚孩子歸家的聲音。這個聲音飄蕩在王洋的耳邊,把他飄出天外的意識又拉了回來。
雨越下越大,空中電閃雷鳴。
“進來避雨吧,孩子~”一層大廳裏穿出的聲音越來越清晰。聲音聽不出男女,如同跗骨之蛆,死死盤踞在王洋腦海,在他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蕩。
很快,王洋的眼瞳失去色彩。“就去避避吧,雨停了就走。”他口中反複呢喃這句話,他像一具被無形細線綁住四肢的木偶,動作生硬地朝著一樓敞著門的大廳走去。
“來吧,孩子~”朦朧間王洋看到一個身影在屋內向他招手。一步,兩步,他的半隻左足塔過門檻。映入眼簾是血紅色的牆壁,好溫暖,腦海中最後一絲意識陷入沉睡。
正當王洋右腳也將邁過門檻時。
“回來——”尖利的嘯聲在院外響起,歇斯底裏的叫喊,很熟悉的聲音。王洋似乎在哪裏聽過,他回過頭,濃稠血霧已經飄到院子門口。
院外的血霧像被操控朝著院內湧入,開啟的院門像是有層透明的玻璃阻擋著血霧。湧動的血霧依稀可見一個可怖身影,伴隨著血霧的湧動而舞動。
“誰?是誰?你們到底是誰?”一邊是歇斯底裏的叫喊,一邊是讓熟悉無比的呼喚。
王樣用雙手痛苦地抱著頭想道,他的大腦像是被紮入無數根細小的鋼針,刺痛著大腦皮層每一寸。
萬千思緒如洪水破閘而出,血色空間越來越虛幻,一層大廳越來越清晰,裏麵一個看不清男女的身影正微笑朝他揮手,那是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
“呼——”伴隨著陣陣猛烈的喘息,王洋從夢中驚醒。
他脫下早已被汗水浸透的上衣,拿在手中將額頭的汗液擦去。伸了個懶腰,拿起枕頭墊在腰後。
十次?百次?千次?他早已記不得這次,又是第幾次從夢中驚醒。
每次噩夢的地點都在同一個地方,那棟看不到邊界的血色空間,那棟龜裂破敗門口貼著兩張福字的複式洋房。
那是什麼地方?地方在哪裏?王洋也說不上來,他隻記得第一次做夢,自己站在那棟洋房50米外。
夢有什麼意義?他也說不明白,問了很多人,別人隻當他講了一個恐怖故事。
有一點讓他很在意,隨著做夢次數越來越多,他離洋房越來越近,也許有終有一天他會進入一層的大廳中,再也無法逃離血色空間。
“嗬,那正好看一看那張臉是何方神聖。”王洋自嘲地笑了笑想道。
“滴答——”
滴答聲不斷作響,廚房洗手台傳來的,王洋起身走進廚房,將水龍頭關上。他記得睡覺前水龍頭是關閉的,回頭看了看鏽跡斑駁的水龍頭,“是鏽蝕太嚴重了嗎?還是被別的東西打開的?”這些念頭剛浮現在他的腦海,就被困意席卷掩埋。
回到床前,王洋從枕頭下摸出一本厚厚的黑色人造革筆記本,打開筆記本,筆記本夾著一隻透明筆殼圓珠筆。他拿起筆,瞳孔微張,本子上的內容在黑暗一覽無遺。
王洋提筆在本子上寫寫劃劃,著重記錄了夢結尾的那張臉以及那身尖厲的呼聲,自從發現自己連續做同一個夢後,他就習慣把夢中發生的事情記錄在本子上麵。
至於夜間視物則是他的特殊能力——“陰瞳”。
這雙特殊的眼瞳,讓他既能在黑暗看清物體,也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